“请问帘外之人,可有一位郑公子?”
郑东直起身子,缓缓转过头看着那帘子。
帘子后的影子也慢慢站了起来,好像是在往帘外伸着脖子。
那姑娘又问了一遍。
郑东听的真切,“我确是姓郑。”
几步路,此时郑东距离帘子不过二尺,那姑娘也隐约就在帘后。
“真的是你吗?郑大哥?”
“谢瑜?”郑东讶异,“是你吗?”
帘子被两人同时撩开,故人再见,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郑东不敢相信,谢瑜眼含泪光。
薛徽等人见状,纷纷退出了房间,程伯献大气的左拥右抱,把陪侍郑东的绿衫姑娘也拉走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坐定,郑东看着谢瑜清瘦的脸庞,怜惜的问道,“又是你一个人离家出走吗?”
谢瑜此时也止住了泪水,不再哭泣。
接过郑东递来的第三块手帕,握在手中,“此事说来话长”
原来,去年冬天,郑东和骆宾王被带走后不久,谢维桢就被无罪释放了。
郑东知道,应该是自己和武则天求情的结果。
之后,谢维桢就安分守己,不再招惹是非,谢瑜也没有像之前一样,只身离家出走,寻找郑东了。
但是,令谢瑜没想到的是,春天刚刚过去,谢维桢就染上了恶疾,谢瑜和父亲续取的夫人钱氏广寻名医,但还是没能救回谢维桢的性命。
还没到秋天,谢维桢就去世了。
说到这里,谢瑜再一次泪如雨下,郑东也是喟叹练练,“没想到谢员外竟然哎,真是天妒英才。”
谢瑜告诉郑东,在这之后,本应该继承家产的谢瑜,竟然丝毫触碰不到家中的钥匙。
谢瑜也曾明确的告诉那个便宜娘亲钱氏,让她随意再嫁,谢家愿意出一份嫁妆,权当娘家。
但钱氏拒绝了,还说什么要为谢维桢守节,谢瑜信以为真。
然而六月下旬的一天,谢瑜突然见到了父亲生前最信任的下人,秦彦杰,就是当初被派去跟踪谢瑜,监视郑东师徒的那个好手。
秦彦杰居然不顾自己和谢瑜的主仆关系,欣然上门提亲。
而作为谢瑜唯一的长辈,钱氏居然满口答应,丝毫不问谢瑜的意思。
然而谢瑜从老管家的谢忠的口中,却知道了事实的真相。
原来,那秦彦杰早就和钱氏私通,此时前来求亲,不过是为了通过谢瑜来侵吞谢家偌大的家产。
谢瑜为了保住性命,假意答应了秦彦杰。
成婚那天,谢瑜拼命的把秦彦杰灌醉,然后在谢忠的帮助下,两人趁黑逃出了杭州。
但背井离乡的谢瑜,已是举目无亲,天下之大,不知该向何方。
辗转在路上行了一个月,两人到了亳州。
谢瑜二人毕竟没有带多少银子,此时已经快要吃不上饭了。
祸不单行,这天,两人走在路上,忽然出现一伙强盗,谢忠上前反抗,却被为首的强盗一刀砍死。
谢瑜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凭强盗把自己带走。
不过由于穿着男装胡服,强盗们也没有发现谢瑜的真实身份。
但谢瑜还是被卖到了人贩子手中,因为长得细皮嫩肉,谢瑜被挑中卖到了洛阳。
人贩子不像强盗那么可怕,但他们却非常毒辣,一眼就识破的谢瑜女扮男装。
谢瑜以死相抵,人贩子不做亏本的买卖,便把谢瑜卖到了红袖馆。
也就是眼下这座青楼。
谢瑜咬死了只卖艺不卖身,鸨母无奈,只得给了谢瑜这间房子。
好在红袖馆本就以风雅自居,来的人也愿意花钱听听曲子。
算下来,自从被强盗抓获,到今天也才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