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暗暗的月光洒落,旧宅内冷清凄凄。
陈浮生坐在一截即将腐朽的断梁木上。
手边放着一罐新买的酒水,小口小口的抿着,心中思绪如潮。
“究竟要不要把所有发生的事,告诉师父呢?”
陈浮生略有些犹豫。
隐瞒是担心师父受不了打击。
毕竟老道士的残魂逾渐衰落,时日无多。陈浮生不敢肯定师父能不能承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但是想了想,事到如今,姜泥很有可能会来。
那么此事终究会被师父知晓。
“提前沟通,让师父早知此事......以免到时侯入土为安,才突然知道,又生出什么不好的情况......”
陈浮生左右权衡,还是决定告诉师父。
他有了决断,立刻从背囊里取出密封罐,摆在身前。又立起卦幡,然后深吸一口气,弹指轻敲幡杆上的符箓三下。
“师父!”
片刻后,丝丝缈缈,已经开始断续的苍老声音,回荡在陈浮生耳边:
“浮生......你找到了姜家老宅么......”
陈浮生听出师父的声音又再衰弱许多,不禁心中酸楚,低语道:
“幸不辱命!师父,我已经身在老宅,近日进行祭礼,让师父早些入土为安!”
“好......好......落叶归根,吾愿得偿矣......”
姜伯通叹息。
陈浮生立刻恭敬施礼道:
“师父,有些事,徒儿想告知......”
“唔,你说......为师听着......”
陈浮生定了定神,以缓慢语气,说出姜家老宅发生的祸事。只是说得略含糊,没有那么凄惨血腥。
说完之后,陈浮生忐忑不安,等待师父的回音。
哪知过了半晌,仍是听不到任何言语。
他不禁有些心慌,赶紧追问:“师父!师父?”
姜伯通幽幽一叹,终于说话,更加衰老的语气道:
“唉......”
“其实为师早知这一场灭门灾劫......”
“啊?”陈浮生惊讶。
“痴儿,为师乃是道门蓬莱正宗。十七岁求道,风雨历练四十余年,潜修道门占卜......自家血亲满门灭绝......我岂会毫无所察......”
陈浮生听到这句,转念一想也有道理。
虽说道门修行者不能占卜自身,但姜伯通身在远地,从未归家,难免有思乡之念。
随手为自己父母亲人起一卦,问问平安,并不算特别难事。
老道士断续说道:
“一年多前,我偶然路过溙梧州附近,便起心占卜一卦,得到的结果......唉,只是我当时身有要事,未能返回家乡察看......如今悔之晚矣......”
“为师殒命之后,急切要你携带魂魄归乡,也是想知道究竟卦相是否应验......如今已是知道了,果然应验......”
陈浮生默然,不知如何劝慰。
“斯人去矣......浮生,事已至此,便不要多想了......你将为师安葬后,也算了却我的心愿......”
陈浮生等师父说完,又整理心绪,将姜泥的存在,以及朝春楼发生的事,娓娓道出。
老道士对自己突然多了个妹妹,只是叹息一声,并未多说什么。
但是听到陈浮生遭遇拓拔吞虎,又以一剑将六境神将惊退,不由得语气诧异尖锐的急问:
“你说什么?剑上有雷霆生出?”
陈浮生耳朵里嗡嗡回响,确实感觉到师父的极度震惊,立刻点头道:
“是的,师父。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