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棉裤“也有荣耀的时候,可能早晨还不知道,一个偶然他就成了英雄,虽然是个无名英雄,一个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知道的英雄。
胡四是“二棉裤”家的邻居,胡四在家排行老四,没有人知道他的大名。平时游手好闲,混迹于县城的茶馆、车店里,家里事什么都不管,村里人都管他老婆叫小桂,是姓桂还是名字叫小桂没人去问。小桂在生下第二个孩子后,个子不高的她已经瘦的皮包骨一样,苍白的脸剩下一巴掌大,一阵大风能刮走。她曾经跑回娘家,被胡四拖回来一顿拳打脚踢,从那以后,只要是喝完酒,小桂就得挨一顿揍,酒后打老婆成了胡四的一大乐趣,他甚至大白天把小桂绑住双手,推到屋外的院子里晒太阳,小桂几次想杀了胡四,自己抱孩子投河去,没等到去投河,第二个孩子得病死了。
万念俱灰的小桂坐在乌裕尔河河边,河水映着她披散的头发无神的眼,她脱掉衣服,叠好放在岸上,她摸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子,冥冥中她觉得有声音在呼唤“跳下去解脱了、跳下去解脱了。”
当她喝了几口水,脑子有些清醒,她的大姑娘才六岁,还不懂事,她有些后悔,为了孩子她得活,她挣扎着喊救命,空旷的草甸子只有她自己的呼叫的回声,渐渐地她听不到回声了,平时紧绷的身子软软的,她舒服地睡了过去
下午的太阳晒得人冒油,“二棉裤”在河里扑腾着洗澡,他只会狗刨。平时他总是光着上身,皮肤晒得黝黑,如果不往脸上看,光看发达的前胸,倒是一个壮实小伙子,只是小眼睛蛤蟆嘴叫人讨厌,这也是没有姑娘看上他的原因之一,原因之二是家里穷,一双筷子夹着骨头,三根光棍。
旷野里看不到人,风声夹着弱弱的呼叫声传来,他侧耳听听,只剩下风声了,他以为耳朵里灌水了产生了幻听,用手扒拉扒拉耳朵。突然他觉得肚子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感觉到是个人,以为是村子里的半大小子来逗他,就沉到水里伸手去抓,当他举起抓到的人,看到闭着眼睛的女人是屯子里胡四的老婆小桂,吓得又丢进水里,小桂随着水流慢慢地飘着,吓了一跳的他又马上伸手抓住小桂,扛在肩上走上河岸。
他认识小桂,还被小桂追着踢过两脚,那是去年夏天,他抱小桂的孩子时乘机吃豆腐,这会儿看到奄奄一息的小桂,他却顾不上去想别的,看到小桂的双眼紧闭,估计是没气了,他听老人说过,落水的人得控出肚子里的水。他拦腰抱起小桂,小桂瘦弱的身子在他手里像抱着一个孩子,小桂的头和脚挨到一起,控了有三分钟,小桂的嘴里流出几股水。放下小桂,又给她翻过身,小桂一动不动地没反应,他开始给小桂做人工呼吸,他见过别人救落水的人时就是怎么做的,发现小桂的嘴里又流出几股黄水,肚子也瘪了下来,二棉裤用手指放到小桂的鼻子前,感觉到微弱的出气,他知道人救过来了。
站起身,擦擦满头汗水,“二棉裤”喘着粗气把自己的衣服搭在小桂身上,其实吐出肚子里的水,她就有意识了,她模糊地感觉救她的是个男人,她以为是到了阴间,她以为阴间的男人也要欺负她,她刚想大喊,可喊不出来,眼前模糊地看到黝黑的胸膛,汗水一滴一滴地滴在她脸上,她知道还在阳间,当这个男人起身时,她悄悄地拉拉衣襟,没有死成,她就得活下去。虽然胡四不把她当人,但在别的男人面前,她还得要保持自己的尊严。
二棉裤回到河边洗了一把脸,又把跑远的几头猪赶回来,小桂已经坐起来,用一只胳膊拄着脑袋,她没有说自己投河的事,只是说不小心掉到河里,“二棉裤”虽然智力有些欠缺,他也能想过来不小心掉河里怎么把上衣都掉没了?他想问,瘪瘪嘴没有开口,这时小桂叫“二棉裤”去拿自己的衣服,当“二棉裤”把她的衣服拿回来,小桂没有穿,她抬头看着二棉裤轻声说“二兄弟,今天你救了我,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