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没有了束缚,自由自在飞上了天际。但是没飞多久,被迎头的风一打,忽的一歪,飘飘摇摇朝着更远的方向飞去。
地面上,无数的人一窝蜂,无头苍蝇一样朝着那个的方向追了出去。不思前程,不计后果,眼里只有那一个目标,奋勇向前。
10吊钱,对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说,恐怕是穷极一生都无法赚取的一个数字。
士孙瑞站在原地,仰头望着斜阳下忽高忽低,随风飘摇的风筝,悠悠一叹:“你看它,多像是眼下的大汉王朝啊!肯定也有一根线握在陛下手中,可是现在,这根线却断了……这根……断了的线还能续上吗?”
卫宁默然无语,从他一个“过来人”的视角来看,如今的大汉朝确实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而且就在不久之后就会重重的坠落。
续肯定是续不上了,世家庞大到这种程度,各地割据早成定局。这个天下,谁当皇帝不是当呢?为什么皇帝就一定要姓刘呢?
城内,县衙。
公堂上,鲁亨面沉如水,那种淡漠的微笑早已经隐然不见。想要搭上裴家这条大船,至少要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有用!
连一个小小的冤假错案都办不下去,裴家要他这个小小的县令还有什么用?
中午的餐桌上,他还信誓旦旦的向裴潜保证,一定要让卫家瞧瞧他的厉害,却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一墙之隔的裴潜,偷听着过堂的对话,忍不住怒骂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精心策划的一个命案,而鲁亨这个饭桶只知道被卫觊牵着鼻子走,你就不能在魏然身上多做点文章吗?
不能就这样放弃!无论如何!鲁亨胸腔一起一伏,这样难得的机会,恐怕这一生不会再遇到第二次。
“即使你能证明王九不是魏然亲手所杀又如何?他为何要夜半时分出现在城东?在未找出真凶之前,你能凭此证实他跟此案毫无关联吗?”
鲁亨是铁了心要在这件事上继续深挖,魏然欣喜的脸上露出些许不自然的神色。
卫觊又岂是泛泛之辈?他很敏锐的察觉到这就是一个局,又岂能主动往下跳?
“即便不能证实魏然和此案毫无关联,但是也不能仅凭他到过城东这一点大做文章吧?依照大人这种说法,岂不是居住在城东的百姓都有嫌疑?”
卫觊的话音未落,看客们一片哗然,他们可就有一些是住城东的,别看戏没看明白,反倒也成了戏中人。
魏宝仁也是个老江湖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一见大家伙的情绪有所变化,赶紧跳出来带节奏道:“大家伙都瞧瞧啊,卫县丞已经清清楚楚证明了我儿没有杀害王九的能力,县令大人却还一口咬着不放,这就是草菅人命,想让我儿做替罪羔羊啊!”
魏夫人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泣,立马就引起了大家的同情心,再加上卫觊在安邑城的威望,那可不是一个鲁亨可比的。
“王九这家伙就是个泼皮无赖,平时就在街里横行,得罪的人不少,被人杀了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能冤枉了一个孩子啊!”
“说得对,那个王九没家没口,游手好闲惯了,他懂个屁的下棋?去魏博斋不就是想讹点钱耍吗?这回死了也是恶有恶报!”
“……”
“肃静!”
“肃静!”
喧闹声越来越大,贼捕赶紧提着水火棍出来维持秩序。
鲁亨也感觉审不下去了,憋着一口怨气道:“你想怎地?难不成这桩案子就这样了解,让王九白死?”
“真凶还未落网,怎么可能就此了解?只不过事实证明魏然并非凶手,即使再他身上查证也不过是浪费时间,先放他回家团聚罢了。他家就住在城中,真有什么需要询问的案情,还不是随传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