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影和白礼贤都能一眼看穿吴法言的打算,但眼前的一众流民自然不会关心,也不会想到这些,他们关注的,永远只有自己的利益。
眼前的妇人依然在侃侃而谈,大声声讨着官府的不公,甚至还开始责骂那些已经将自己质押给富户的流民,说话之间,还不时偷眼打量雪影和白礼贤的脸色。
白礼贤苦笑一声,知道妇人是在讨好自己二人,再这么说下去也没有意义,抬手打断了妇人滔滔不绝的咒骂,和声道,“谢谢大娘,只是人各有志,我们这些外人,倒是不好苛求什么。”
妇人闻言一急,慌忙道,“白公子可不能这么说,您这来了之后可是给我们帮了大忙,怎么能是外人呢?”
白礼贤见她这势头又起,顿时头皮发麻,慌忙阻止了妇人继续唠叨,无奈道,“谢谢大娘关照,以后若是有什么其他消息,还请大娘多多给我们透露透露才是。”
勉强打发走一行人,见那妇人依然不时掉转头过来看向自己二人,白礼贤慌忙转过头去,而雪影则知道,妇人八九不离十是在看自己,甚至于在刚才的过程中便已经反应过来自己的不对劲,否则不会在言语之中那般急切地想要找补回来什么。
都说流民很愚笨,但雪影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们朴实背后隐藏的算计,或者说狡诈,往往能够让许多人吓一跳,就比如刚才的那个妇人。
但雪影并没有什么想要追究的想法,从一开始接触妇人,便是想要探听些消息,这本就是作为一名探子的本能和素养,而她如愿地得到了想要获得信息,现在面对摆在自己面前的局势,该轮到她结合自己掌握的信息做决断了。
白礼贤勉强装作一脸淡然的样子,四处扫视着身后粮堆的情形,周围还不时有肩膀之上扎着红带子的流民在清点数量,也是确保没有小贼打这些粮食的主意。
只是他游离不定的眼神直接将他内心的不安暴露无遗,因为眼前的女人到底会作出什么选择,他也没办法保证,甚至于他也有些好奇,雪影面对游离不定的流民,还有步步紧逼的官府,是否还有更好的路子走。
却听雪影轻声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白礼贤无奈地道,“不得不说,我之前低估了二公子的实力,而我也不得不承认,你已经成功地说服了我。”
白礼贤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又紧接着有些质疑,似乎这个结果来得有些过于简单了,甚至雪影都没有讨价还价,就直接顺着他拟定的路子在走,这种顺利让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雪影认真打量着白礼贤面色变化,如何看不出来白礼贤隐藏得很深,但依然被她敏锐捕捉的那丝怀疑,轻笑一声接着道,“现在二公子已经将王仙芝与石头派了出去,无论成功与否,肯定与帖木儿是无法和解的,当然,我们从本质上来说也没办法和解,所以与军方的冲突已然成为必然,加上现在白家显然已经布局完成,如果我没有猜错,大公子现在应该就在吴县尹左右吧?”
雪影看着白礼贤面色急剧泛白,又很快恢复正常,心中无奈一叹,哪怕道破了又能如何呢?有些东西改变不了就是改变不了。
“老爷子想要两头下注,我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很好奇县尹大人居然会这么痛快地接受白家人介入官场?难道是县尹府的人手短缺,或者是县尹大人单纯地因为母族的关系而照顾白家么?”
雪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轻轻点了两句,但白礼贤敏锐地捕捉到了雪影话中的用意,抬手轻轻鼓了鼓掌,赞许道,“雪影姑娘果然是名不虚传,醉香楼大当家名号自然也不是浪得虚名。”压下心中震惊,努力保持淡定的神色道,“雪影姑娘乃是风月场中的人,你也知道,嫖客是这个世界上最贪心,也是最忠诚的人。”
雪影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白礼贤这句话糙理不糙的比喻,“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