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来的。
河边的地面湿滑,混合着融雪,河岸也很不分明。
被淹没的栈桥挡着,过江船也不能停泊的太近,卸货装船就比平时慢很多。
等到几十箱子货物都装好了,三艘过江大船终于可以起航的时候,天色早都黑了。
烦了想过来看关外风物,其实都是一厢情愿,货物都装在箱子里,什么都看不见。
马帮的脚夫们一个个都沉默寡言,脸色黝黑,风吹霜打,日晒雨淋,面色如石头,性格也如同石头,没人和烦了说一句话。
他想打探关外风物人情的热情,可随之烟消云散了。
他姑父这会儿坐在船舱里,一脸的懊恼。
这会儿夫人和老祖宗不在身边,他也懒得在掩饰什么,就想赶紧把货运过去,赶紧去忙别的去。
烦了这孩子,真折腾人。
像是过河迎接马帮这样的事儿,多少年前他都不干了,如今孙家外头的生意他一手打理着,那几位官场上混的大爷们,哪一个也摸不清这其中千头万绪的门道,都指望着他呢。
可他在家里从来不敢托大,什么时候见了人家孙家兄弟,都是一副俯首帖耳的样子,和人说话都是恭恭敬敬的。
其实,他心里很瞧不上烦了的几个叔叔,觉得他们就是托生的好,沾了孙权谋的光,别看面子上颐指气使的,骨子里都是没半点能耐的寄生虫。
他对孙权谋多少还有点敬畏之心,不敢瞧不上,因为他怕孙权谋一句话,就能把他赶出孙家。
这样的事儿不是没可能,虽然孙家的买卖,确实离不了他。
可孙家作为官宦之家,离了这些买卖,似乎也没什么要紧。
孙大人一直都不喜欢他。
他当然也不喜欢孙权谋,可他的想法不重要,他喜欢谁不喜欢谁,也不重要。
于他而言,钱最重要。
没钱的日子,太苦了,他可不想回去。
船到了大河当中,起风了。
这风起的诡异,虽说春天风大,可一整天了,都没听见一丝风声,这会儿居然迅速刮出了呜咽呼啸的劲头。
河面的浪也大了起来,船身开始摇晃,货物开始在甲板上来回滑动。
众人都变了脸色,马帮的人对渡河的经验不多,此时都很紧张的盯着刁掌柜。
烦了的姑父,姓刁,名叫得志。
“刁掌柜,好像上游的春汛突然下来了,船上载着这么多货,不稳当啊,能不能把货扔了,先保人口平安啊?”船夫一脸惊恐的冲进来,声音早就吓得颤斗起来。
“不许扔,一箱也不许扔!”刁得志拍桌而起,随即一个浪头打来,船身猛地一晃,他被晃得跌坐在地上。
“哗啦——嘎嘎——”船身剧烈摇晃着,桅杆发出呻吟。
这样的风浪,让人觉得这不是在内陆的河里,倒像是在深海大洋里,遇见了大风暴。
“不许扔——不许——”刁得志呼喊着,还没喊完,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天地倾覆,冰冷的河水涌灌进他的口鼻,他喊不出声了。
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