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明白,自南天星垂那一夜起,这个大凌的运势已然不是他所能推衍得了的了。
不是他推衍之术技不如人,也不是谁出手扰乱了天机。
而是这天、这地、这运势不愿被他所知。
他翻身起床,换上朝服,正了正衣冠,淡淡地冲宫里来接他的使者笑了一笑“走吧。”
紫宸殿内,嘉平帝披着外衣斜靠在床边,低头看着手中的奏折。
这是司天台连夜送来的简报,上面只有寥寥数语,但他却看了足足一刻钟。
直到司天监监正来到,他才抬起头,将简报递给他“地动仪报讯,征兆显于西南方向,卿身为司天监监正,为何没有预报?”
他匍匐在地“微臣有罪。”
这是连解释都不解释,直接认了?
嘉平帝眉头微皱,似乎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卿没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微臣万死难辞其咎!”
嘉平帝怒了,直接将奏折扔到他面前“你身为司天监监正,却屡屡失察,既不能探天象,又不能预风雨,如今连地动一事都不能预兆,朕要你何用?”
司天监监正匍匐着,伸出手解下冠帽,放在身侧“臣,罪该万死!”
嘉平帝闭了闭眼,冷声道“来人,司天监监正玩忽职守,不知天象不预风雨不警灾祸,尸位素餐,革除其司天监监正一职,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司天监监正磕了一个头“谢陛下隆恩!”
“带下去!”
禁军侍卫上前来,抄起他的双臂,将他拖出了紫宸殿。
紫宸殿内蓦然响起了一声“砰”的,瓷器碎裂的声响。
殿外的侍卫和太监们不由低下了头。
次日一大早,前去寻找地动方位的司天监官员就带回了地动的确切讯息。
“昨夜,御京西南不到二百里处发生地动,一座小山被地动所扰,发生了大滑坡,山体内露出一方巨石,石面光滑如镜,上书一个大字!”
“什么字?”
“冤!”
朝臣尽皆不解,唯有寥寥数人面露沉思。
“不仅如此,那巨石显露之地,方圆数十里都在流传一首偈语。”
周王隐隐觉得不安“什么偈语?”
“世间有奇冤,上天降灾责,平冤则雨!”
平冤则雨!
这是,逆王余孽在造谣!
“荒谬!”石太师打断了众人的联想,“哪里来的冤屈!哪里来的灾责!不过是一群过街老鼠趁着旱情肆虐之机,跳出来故弄玄虚罢了!”
“太师说得对!不过就是一群宵小,故弄玄虚!”
“王爷!这等流言不可听之任之,合该严惩不贷,断绝谣言!”
周王连忙点头“就依太师所言!”
“还有那方巨石,也该派人将其损毁,免得为小人所趁。”
周王无所不应。
但是嘉平帝对此事的反应却十分平淡“此事你全权处理便是。”
周王满腹疑惑“那,对于那些逆王余孽……”
嘉平帝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何处可调兵?”
周王哑然。
不得不说,这些个逆王余孽跳出来的时机非常好。
如今西北正与西宛对峙,北方却发生了百姓动乱和流民迁徙南下两件大事,再加上此前的旱灾,如今的大凌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去镇压逆王余孽了。
但。
没有多余兵力,不代表就真的没办法了。
大凌大可以征调地方驻兵,集结一批大军,朝秦燕之地横扫过去,什么逆王,什么余孽,在大军面前不过就是土鸡瓦狗,直接摧枯拉朽。
可,如果那些逆王余孽就是想要大凌皇室这样做呢?
大凌抽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