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晓霜惊魂一夜过去,第二日起来神情委顿,就连房内的丫鬟进门都把她吓了一跳,更别提去前厅吃饭了,直接说自个病了闭门不出,故此华世宜跟清如吃饭的时候,并未瞧见她。
华母没了媳妇伺候,果然浑身不舒服起来,吃顿饭也哼哼唧唧。
“哎呀,家里就这么点丫鬟,哪够伺候人啊,我这腿脚一到这冬天,就往骨子里钻风似得疼,生了两个儿子,一个不回家在外头做生意,孙子都没给我带回来一个,另一个只知道在他那小衙门里干活,管那些什么鸡鸭狗的事,都不是省心的东西。”华母抱怨起来,没有一个时辰是没完没了的,加之没人应她的话,就更加怨气冲天了。
华世宜往耳朵里塞了点小碎布,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她的声音,可怜的是华清如,坐在华母身旁,听的不住蹙眉。
“那货死了没?没死叫她出来伺候我,这里坐着的全是聋子,当我老婆子死了呢!”华母说了这么一会,华慈一家也就安安分分管自己吃饭,无人理睬,当下着恼,就要叫龚晓霜出来撒气。
“老夫人,大夫人说自己真的病得起不来了。”丫鬟为难道。
“昨日不是好好地,今天就起不来了。”
“好了,消停一天吧。”华慈撩下筷子,板着脸起身,在华母惊讶的目光中,行了一礼,“儿子上衙门去了。”
“你!你个不孝的畜生!”华母的污言秽语未停。
华慈拉了师天音,“走吧。”
“等等,我有话跟她说呢,你要上衙门你自个去啊,谁拦着你。”
“娘又有什么话要跟天音说?”华慈挡在师天音身前问道。
“她爹是太傅,嫁进来这些年,也没给你弄个一品大官做做,将来的皇帝就是他的学生,给你升迁一下,让老娘去盛京享福,不难吧?”
华慈听完就知道他这个娘又开始说些掉脑袋的话了,忙对身旁的丫鬟道“好好哄着老夫人。”
“我可是为你想!不然你娶她作甚啊,前途要紧。”
华世宜放下筷子,小腿在凳子上晃了晃,跳了下来,默默跟着华清如出了门,到拐角见爹娘正手牵手说一些温存话,不由心里开心起来,“姐,爹若是孤独一人,娘嫁给他倒不必受那么多委屈。”
华清如瞪着她,“又说胡话呢?”
“事实嘛,你觉得爹哪里最不好。”
华清如叹气,“我向来是说不过你的,走吧,该去收拾一下上学了。”
“嗳。”
师天音对华慈叮嘱,“我爹的事,我是昨晚才知道的,我是真的担心,不过爹在信中让我们不要慌张,说只要保持平常,便会没事,我想,皇太女自幼由爹教书,念在师徒之情,也该保全爹的。”
华慈怎么能不着急,若是师太傅有事,自己的妻儿岂不是也会遭殃么?老丈人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他只恨自己多年为官却依旧是个小小县令,不由更觉无用。
师天音好说歹说劝他去衙门后,自己也套上了披风,跟两个女儿一道去师家。
“阿娘今日是躲大伯母跟奶奶吧。”华世宜笑道。
“为什么要躲?”华清如没听明白。
“不是,娘有事去问问你舅母,你尽管读书就是。”
“哦。”
到了师府,杨嬷嬷便等在了后门,两个孩子见到她倒是有些惊讶,唯有师天音没有,二人客套一番后,往信宜堂去了。
师天音进门后,发现信宜堂内的地上,摆了许多上好的金丝楠木所制箱笼,上头绑着红绸,当下疑惑。
甘云梦坐在上首,垂眸淡淡道“我就知道你今日会来,干脆也不瞒你了,公公不会有事的。”
“嫂子怎敢如此笃定?”师天音坐了下来,杨嬷嬷奉上清茶。
甘云梦转动着手上的佛珠,“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