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出头,陶风澈在徐松的陪同下,抵达了家里常年合作的私人医院。
病人的身份不同寻常,手术室所在的楼层已经全部清空,陶风澈从家里带过来的保镖把守住了所有的进出通道,余下的两个一左一右候在他身边,宛若两尊门神。
陶风澈坐在手术室外面的塑胶凳上,正对着手术室的大门,一抬起头就能看见显示着“手术中”的屏幕。
从徐松口中得知父亲出了车祸的那一秒开始,他的灵魂就像是飘浮在了半空中,木然地任凭着身体授意徐松封锁信息、打听具体情况,再带着保镖赶往医院……全部都是下意识的反应,不过好在没出什么差错。
一直等到此时真切地坐在了手术室的门口,陶风澈的灵魂才重新飘回了躯壳之中。他总算对刚才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情有了些实感。
——居然是真的,老头子回家的途中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手术室里动手术,生死未卜。
陶风澈简直想不管不顾地大哭一场,可现实并没有给他留下软弱的余地。
今天这一整件事,处处都透露着蹊跷。
陶风澈出生在平安夜,但却并不平安。他的母亲是个瘦小的女性oga,死在难产之中,父亲因此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母亲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奶奶一直不满意她的出身,二人相处不大愉快。等母亲去世后,作为家主的陶父便不顾自己母亲的反对,并未将妻子葬在陶家祖坟,而是执意将她葬在了静浦一个依山傍水的私人陵园之中。
陶知行对亡妻情深似海,每月二十四号都会前往陵园扫墓,雷打不动。但知道他这一习惯的人本就不多,知道陵园的具体位置和他车辆行驶路线的更是寥寥无几,无一不是最亲近的人。
私人陵园建在一座人工岛上,地点很是隐秘,周围的车辆通行均有限制。而陶知行日常的座驾则是一辆防弹版的凯佰赫战盾,全车装备安全装甲系统,可以承受散弹枪的穿甲弹射击,说是一座移动的安全堡垒都不为过。
按理来说,不管是什么车撞上去,都只有吃亏的份,更别说车上还有陶父的贴身保镖。
从家里出发时,陶风澈便给静浦的警察局局长打了电话,对方跟他父亲同辈论交,在这种时候也乐意卖个顺水人情,不到五分钟,陶风澈便收到了他发来的事故现场的图片,还是高清版本。
点开图片的一瞬间,陶风澈的眼皮就是一跳。
跟凯佰赫战盾对撞的,是一辆载重100吨的重卡半挂车。跟这种车撞上,陶知行如今还能有个进手术室抢救的机会,已经算得上是福大命大了。
警察局长好人做到底,一起发过来的还有一段监控录像,陶风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完,发现它和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将陶知行送往医院的保镖临死前的话刚好对的上陶知行今天一反常态地在陵园内逗留到了深夜,车辆刚刚驶出湖心岛,准备上环城高架的时候,拐弯的地方就冲出来了一辆重型卡车,直直地对着陶知行的车撞了过来。
虽然保镖及时开枪将重卡司机击毙,但卡车依然按照着惯性撞了过来。陶家的司机急打方向盘往后倒退,另一个保镖扑到陶知行的身前充当了人肉垫子,才勉强给他留了一口气。
按照静浦市的交通法,大型货车只有在凌晨十二点到早上七点之间才允许在市内行驶。可事发时是凌晨十二点十四分,重卡司机简直像是专门守在那里等着陶知行的。
所有的蛛丝马迹结合起来,陶风澈并不认为这是一场单纯的意外。
在他看来,这是一场针对陶行知的,彻头彻尾的谋杀。
陶知行近来一直早出晚归,家里面保镖的数量更是翻了倍,气氛很是紧张。陶风澈隐约感觉到或许是出了叛徒,但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陶知行也一直处理得很好,便也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