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最缺的是什么?
又或者说,九州最缺的是哪一种人?
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稍微有些常识的三岁幼童都能回答的出来,可陶风澈却忽然一下陷入了沉默。
倒不是因为他不知道答案,可这个答案跟先前二人的对话结合在一起,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了些,以致于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恐惧。
陶风澈的瞳孔微微放大,甚至有些维持不住那成胸在竹的伪装。
他决定给李律师打电话的时候,根本就没预料到事情会像现在这样发展。
“是……”
他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可久久都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律师等了许久,都没继续听见陶风澈说话的声音,耳机里却不断传来一下比一下急促的呼吸声,他最终只得选择亲自揭开这个谜底“是oga。”
陶风澈狠狠地闭了一下眼。
细密的冷汗终于慢慢从毛孔里渗了出来,一点一滴打湿了他的后背。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随之而来的,是浑身上下逐渐消失的热量。
立秋已过,可静浦依旧热得像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对于气血旺盛的年轻alha来说,即使待在空调房里也是一样的心浮气躁。
可陶风澈此时此刻,却感觉到了一丝透骨的凉意。
他斟酌半晌,终于还是结结巴巴地开了口“老头子,啊不对,我是说……我父亲他,一直都知道,并且同意这件事?”
他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大脑乱得像是一团被猫咪狠狠蹂躏后的毛线团,根本理不出个头绪,而心中那一尊坚不可摧的神像,忽然之间也有了松动的趋势——上面不时滚落下来几个石块,正在摇摇欲坠的边缘反复试探。
陶风澈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想从李律师那边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陶知行到底是不是知情者?
如果是的话,他就一直放任,或者说是纵容着手底下的人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吗?
如果不知道……
陶风澈忽然勾起了唇,脸上的笑容有些自嘲。
那又怎么可能呢?
陶知行是掌控欲多强的一个人啊,他从来都不允许事情的发展超出他的规划,他永远运筹帷幄,也永远从容不迫。跪在灵堂中的那三天里,陶风澈曾经回忆过父亲的生平,发觉后者唯一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估计就是他的死亡。
可后来,随月生带着遗嘱和扳指,以不容置疑的态度推开了灵堂的大门,凭着雷霆之势镇住场,继而干脆利落地继承了陶家……
现在想来,或许就连自己的死亡,都在陶知行的预料范围之中,他也早就留下了后手。
这么一个算无遗策的人物,又是这么大的一摊子生意,说他不知情,怎么可能呢?
虽然陶风澈嘴上总是一口一个“老头子”的叫着,进入青春期后,还经常跟陶知行针锋相对,可事实上他跟绝大多数的少年一样,一直暗暗崇拜着自己的父亲,也一直希望自己将来可以成为像父亲一样的人……
事到如今,陶风澈都觉得有些悲哀了。
“先生知道,也不知道。”李律师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等陶风澈提出质疑,他便继续说了下去,“事情跟少爷您想的可能不大一样。”
“少爷您想的,大概是绑架以及贩卖人口?”李律师一语中的。
陶风澈发出了一个含糊的,代表肯定的单音节。
“九州是东大陆最发达的国家,社保和福利制度也最完善,再加上建国之初领导人‘书同文’的政策,所有的附属国都使用九州的语言和文字;即便不是附属国的那些国家,大部分也将汉语列入了官方语言之一,这一点少爷您应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