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我了吗?”
陶风澈的嗓音绷得很紧,眼中噙着的泪顺着微微下垂的眼角一路往下淌,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却是与之全然不相符的执拗。
……就像是压抑到了极点,正在酝酿一场风暴。
随月生毫不怀疑,自己如果点了头,陶风澈能当场疯给他看。
但是陶风澈现在看上去真的好委屈,没有半点要发疯的征兆——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了满脸,就连眼睫毛上都挂着泪珠,尾端像是不堪重负似的,沉沉地向下坠去。
像是只即将被主人扫地出门的小狗,正不断绕着主人的裤腿打转,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不是陶风澈信息素的表现与这一切截然相反的话,随月生都要信了他真的这么可怜了。
铺天盖地的柑橘味侵略性十足,将空气一寸寸蚕食殆尽,带来了极其强烈的压迫感。
空气中alha信息素的浓度已经逼近临界值,浓郁得像是粘稠的胶水,顺着呼吸道灌进肺部后,使得随月生产生了类似于窒息的幻觉。
不知不觉中,随月生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潮红,额头上也渗出了些细密的汗珠。他呼吸乱了方寸,心脏跳动的频率逐渐加快,颈后的腺体滚烫得像是个小火炉,火辣辣地跳着疼。
……过浓的信息素已经让随月生感觉到不适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陶风澈赶忙将信息素往回收了收,然后抽抽搭搭地退到了窗户边上,将窗户开了条缝。
寒风从缝隙中强行挤了进来,刮在脸上如同刀割。
陶风澈泪眼朦胧地看了随月生一眼,抽噎几下强行止住了哭,又磨磨蹭蹭地挪回桌边,抽了张纸巾压了压眼角。
泪腺终于停止工作,陶风澈深吸了口气,将纸巾团成一团捏在手心,哑声道歉“哥,对不起,我刚才没控制好信息素,反应过激了。”
随月生阖着眼,眉心微微皱起,脸上的不适还没有消退。
陶风澈小心地瞅着随月生的脸色,再次试探地往他的方向蹭了蹭,又努力将自己信息素的浓度调节到了一个能够给予oga安抚的区间。
直到确认随月生的状态逐渐开始好转后,陶风澈才复又开口,小声念叨“可是你以后……不,不管是我们谁,以后都不许再提分手的事情了。更何况即便没有红帮,我也不愿意让你一个人留在国内。”
“我是真的不放心你。你的信息素完全是靠药剂压下去的,这半年以来,我有好几次都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荔枝香气,当时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现在想来,估计是你的药剂短暂失效。”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我生日那天你被我的信息素诱导发情,一个人躺在房间中人事不省,我进去的时候,你已经晕厥了。如果当时进来的不是我……”
随月生一直没反应,陶风澈兀自喋喋不休,说到这里却又突然顿住,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再也说不下去。
这是个从未发生过,且可能性很低的假设,可陶风澈却再一次被吓得肝胆欲碎。
就在他沉默的空当,随月生却冷不丁地忽然开了口“所以那天下午,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陶风澈呼吸一滞,脸上的表情也空白了一瞬,可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借口,随月生却已经摇了摇头,态度几乎可以称得上豁达。
“算了,现在再说这个也没意义。”随月生睁开眼,直视陶风澈的眼睛,“我直接回答你的问题吧,如果当时进来的人不是你,我会直接开枪将人击毙,然后联系荆宁,让他来送药。”
陶风澈抿紧了唇“你当时动都动不了了,怎么开枪?”
“那就等标记达成之后去解除标记的手术。”随月生的目光很冷静,当日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后,他就已想清楚了一切,“最差的结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