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陡峭,已是深夜。
“嗝!”
一道身着麻衣的魁梧汉子摇晃身影走出玄字五号灵田,脸上醉意蓬勃,蒲扇般的大手攥着一只酒葫芦,时不时还要灌上几大口。
“好酒!”
吨吨吨——!
巴掌大小的酒葫芦那禁得住如此折腾,一番豪饮后酒葫芦逐渐见了底,身着麻衣的陆愚郎一把抹去嘴角酒渍,摇了摇略显空荡的酒葫芦,意兴阑珊。
“诶,可惜了,老道人太抠门,这等好酒只给了咱爷们一壶,不过瘾呐!”
不忍心将酒葫芦一饮而尽的魁梧汉子小心翼翼的将葫芦拴在腰间,望着苍凉夜空兀自哀叹。
“嗝——玄字七号灵田李惊蛰,这小辈的酿酒造诣着实不俗啊!”
陆愚郎脚步松散的走在山间,目光频频扫向腰间的酒葫芦,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咧嘴道“明日咱爷们去找他便是了,咱就不信,凭这张老脸还换不回几壶酒了?”
醉话连篇的陆愚郎又嘟囔了几句,陡然愣住,回味着刚才的点滴,挑眉道“玄字七号灵田,那不是孔临江的徒儿么?”
“诶,有点意思嘿。”
陆愚郎噗嗤一乐,身影在月色下渐行渐远。
陆愚郎这一生最爱修炼,除去修炼外便是一个酒字,取舍不了。
以他的修为,再来个十坛八坛都不会醉,可如此这般的好酒,若是用灵气抵消了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麻衣汉子踏着月光,迎着山间微风,山风将醉意拔升了几个层次,顶着双颊上两团红晕,极为舒适。
玄字五号灵田。
“将你陆师叔送走了?”
斜倚在净台下的宏源老道随口问道。
“送走了。”
林晴方将杯盘狼藉的八仙桌撤了去,为师父添了一壶灵茶,便离开了静室。
见徒儿走后,老道人醉意呢喃的骂道“这不求上进的李虫子,还得让老子替他铺路。”
“老子这一把老骨头驻守灵田也就驻守了,老了不愿折腾,图个山水无忧也算是自得其乐。”
“可他娘的你李惊蛰年纪轻轻便一身暮气,不出灵田也不跟宗门内的关节打交道,就准备老死在灵田里?”
“真不知道那孔老贼是如何教导后辈的!”
老道人越想越气,坐直身躯,朝着山下方向破口大骂道“若不是被老子发现了他炼丹的本事,这李惊蛰怕是要一生被埋在黄土里了,暴殄天物!”
“若他没有本事也就算了,眼看有份不弱的天赋不加以利用,那他娘的就是浪费。”
“眼看是要做我玄五灵田女婿的人了,可不能靡费天赋。”
老道人清了清自己弥散的醉意,翻身在静室中翻找了半天,找出数本落满灰尘的古籍。
自打他今日在演武大堂外发现根苗开始,他就开始筹划这些事,进戒律堂,毁悔过壁,邀请陆愚郎都是他预先设计好的。
他老道人活着,在灵源宗内,哪怕在整个南怀武州,都有一言之力,但他不可能久活人世,若是他百年后,自己这宝贝徒儿可不是受委屈的性子。
虽说他宏源不在意什么地位修为,但其他人在意。
若真是,自己百年后余威香火尽消,徒儿和李惊蛰被人处处打压,自己怕是死不瞑目。
年轻人不像他这老骨头,有机会,还是尽量往上走几步。
假如他李惊蛰愚笨呆傻那就没办法,谁让自己徒弟愿意,可眼看这年轻晚生心思通透,虽说修炼天赋一般,但炼丹天资不低。
未来成一丹师,也可让二人地位斐然,不说高入云端,但一生也算安稳,这就够了。
他宏源可不是哪些猪油蒙了心的老混账,逼子成龙逼女成凤的,能安稳活着,恬淡一生自得其乐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