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并溪镇外,火光绵延四里,那一路紧挨着的茅草棚,仿佛一个又一个火绒,被火光相继点燃。
曾经住在里面的百姓站在城门口,愣怔地看着自己的落脚之处被火舌吞噬,却无力回天。
城门旁的马车里,金玉碗伤很累累,趴在垫子上,身后的衣服被灼烧大半。
若晴紧张地握着她的手,不时给她把脉,以确定她还活着。
此刻已经是亥时,可离子时钟声响起,似乎还有遥远的距离,怎么也等不到那一记钟声。
“怎么会着火呢?所有的火离那里都很远,我们连照明的油灯都不敢用,怎么可能着火?”若晴握着金玉碗的手念叨着,祈祷她能够早点醒来。
可直到子时钟声响起,金玉碗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若晴掀起帘子,外面金大伟正守在马车旁,她压低声音道“金大哥,董先生怎么样了?受伤可严重?”
“我方才瞧过了,是一些皮外伤,不大严重。”金大伟叹气,突然看见慢慢打开的城门,仿佛见到了火光。
“碗儿!”城门刚一打开,顾亦轩就举着火把冲到了马车边,却看见靠在马车旁的董华,“董先生这是怎么了?”
“老丫头被困在茅棚里,是董先生救了她。我检查过了,董先生的伤没有大碍,可老丫头被棍子砸了,如今还昏着呢,你快带她去朱大夫那儿看看吧!”
金大伟赶忙扶着董华从马车上下来,示意顾亦轩驾车赶紧走。
可就在此时,若晴惊讶的叫道“二少爷,二少奶奶醒了,您快过来看看!”
顾亦轩掀起帘子冲进去,就见到金玉碗趴在垫子上,十分虚弱的喘着气。
“碗儿,你别说话了,我这就带你去慈济堂!”顾亦轩不忍再待下去,转身离开,却被若晴拉住。
若晴冲着顾亦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顾亦轩立刻察觉其中有蹊跷,蹲在金玉碗的身边,听着她气若游丝“去……去查看我茅棚周边,找找有没有火绒,快去!”
若是再迟,恐怕证据就要被人销毁了!
话已至此,顾亦轩不作他想,立刻跳下马车,让金大伟与他一同过去。
围绕着金玉碗和若晴的茅草棚转了一圈,顾亦轩果然在墙角发现了零碎的火绒,以及火折子的外壳。
他小心地将这些收了起来,又拉着金大伟在别处转了转,混淆视听,最后才驾车带金玉碗去慈济堂。
可偏偏朱大夫下午就被吴斐请了过去,至今还没有回来。
无奈之下,顾亦轩只能将人带回了顾家,想找董大娘帮忙,又安排了马车去接董华他们回来。
至于城外的百姓,暂且只能交给守城官兵了。
回到顾家,看见金玉碗伤得如此之重,王琴华差点吓晕过去,赶忙让人去请董大娘过来。
董大娘在床边仔细的给金玉碗检查身体,发现只有背部淤青,并非是灼烧的伤痕,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靠着经验,董大娘给金玉碗开了些药材,又让若晴去拿,大家这才安下心来。
确定了金玉碗没有事,顾亦轩便让若晴把所有人都送回去,就连顾亦林和吕欣都被送出了清晖苑,只留下了顾德源与王琴华。
“轩儿,这是怎么一回事?下午出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儿回来就受伤了?”王琴华见金玉碗趴在床上,不禁心疼。
“娘,此事恐怕是人祸,而非天灾。”亦轩将找到的火绒和火折子的碎片拿了出来递给王琴华,“这是我在碗儿歇脚的茅棚附近找到的。”
“可她从未与人结仇,会是谁要伤害她呢?”王琴华看着火绒,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会是谁。
“也许未必是和他结仇,而是与顾家结仇呢?”顾亦轩定定地看着王琴华,“若是那些人找到了这里,也未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