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的钟离郡虽然还是灯火通明的样子,但街上的行人却已经寥寥可数了。姬信走在回客栈的路上,背上还有个睡得不醒人事的阿余。
这丫头看着能被风吹走一般,背起来也不轻啊,还是因为要维持一个姿势背,所以不轻松?
还说什么要玩通宵,结果,看着看着孔明灯就没出息的靠着他睡着了。还好之前她给自己灌酒的时被他拦住了一些,要不然只怕在醉仙楼就得倒下了。真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惹了祸事?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不知道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去睡很不礼貌吗?……姬信心里细细数着阿余一条条的罪状。
其实,阿余是真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这些人都比她厉害,她自然是发现不了被人跟踪的。虽然她也知道这些人不会善罢干休,可谁让有姬信在身边呢?而且,刚刚一伤心喝得自然就多了些,阿余酒品很好,醉了便安安静静踏踏实实地睡觉。其实如果身边不是有姬信的话,她应该再困也不会在街上睡着的吧!至于原因,虽然阿余即使醒着也不会愿意去想,但却不得不承认,姬信在这儿,她一点儿也不担心!
所以,直到姬信把她放到客栈的床上,直到姬信给她掖好被子,直到姬信推门出去,直到第二天早上,阿余都没有被人打扰到。
尽管如此,阿余却做了一个晚上的梦!
开始是梦到了小笠,小笠高兴地看着自己被杜林牵着的手,见到阿余来了,便赶紧害羞地甩了他的手朝自己行礼……
然后她梦到了祖眉,她跟自己说,“伍湛的地图我给你送来了,姑娘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阿余提起笔来,在其中的一座山那儿画了个山洞。
她又梦到了姬信,他半眯着眼睛,很是妩媚。他的眼睛,就像亮了很多孔明灯的星空,让她在那里面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她努力地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母亲的样子,可是……他的眼睛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楚。
然后斜刺里便闪过一道剑光,她听到“啊”的一声,她觉得那是母亲的叫声。她着急地朝黑暗里摸过去,摸到了那把寒冷刺骨的剑。她用手循着那把剑,摸到了母亲。她高兴地把母亲抱向自己怀里,那把剑也同样穿过她的身体,把她和母亲连在了一起。
阿余高兴得流下了眼泪。湿湿冷冷的眼泪把她叫醒了,一睁眼,阿余便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客栈的床上。天已经亮了,她坐了起来,拥着裤子把自己蜷缩在床角。眼角的泪慢慢干了,她好久没梦到娘了,其实很小的时候她还是梦过几次的,后来就再也没梦到过。阿余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把头一抬,便看到了床单中间一摊鲜红的血迹。
因为太突然,她惊叫出声来。可旋即她又想起什么,揭开被子朝被子里望了一眼,便立马又盖上了被子。
月事来了!
因为小笠月事早就来了,所以阿余知道这事儿,回想一下刚刚的梦境,难怪自己刚刚会梦到血。刚想到这儿,门便被“嘭”的一声踢开了。
姬信正一脸凝重站在门外,屋里没有人,阿余正拥着被子缩在床角。她们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姬信一进门便注意到了阿余床上的那滩血,“哪里受伤了?她们人呢?”他眼神冰冷朝阿余走了过来。
阿余的脸马上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公子怎么进来啦?”
姬信眉毛一竖,“我不进来,你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刺客呢?”
刺客?哪里来的刺客?只是床单上那一滩红红的血迹却印得她的脸更红了。虽然阿余挺感激他对自己的关心,可这事儿可跟刺客没关系,但要怎么开口,阿余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也不等她开口,姬信便走了过来,在床头坐下,抓起阿余的手便把起脉来。
阿余挣扎了两下,便被姬信冷着脸的一句“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