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魄便被这个微笑勾走了一半儿。
赵承渊换了一身寻常燕服乘坐一辆普通的马车出了王府,在街上绕了半日,直到暮色降临时方听到了林府的大门口。
林逸隽对赵承渊的造访有些意外,但还是客套的请到厅内奉茶。二人落座,寒暄几句之后,林逸隽也不多说什么废话,直接问赵承渊“不知王爷此时到访,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指派吗?”
赵承渊把玩着手里的建盏,叹道“说实话,其实本王也是犹豫了好久才决定直接来你府上而不是把你约到外面去说这件事。”
“哦?这么说,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
“你说,王著的女儿入宫为贵妃,王著在中书令这个位置上还能呆多久?”
林逸隽无奈地笑了笑,说“这是朝政,小人作为后族外戚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赵承渊挑了挑眉稍,说“真是巧了,本王身为皇族,对朝政大权也是要避嫌的,所以这件事情你有多无奈,我是感同身受的。”
“所以王爷的真正用意呢?”林逸隽不动声色的问。
赵承渊压低了声音说“你我都知道王樱入宫是一场阴谋的结果。这个阴谋算计之深令人心惊肉跳。那个人不但一石三鸟,算计了皇后,算计了王樱,调拨了沈王两家的关系,这件事情的后续足以改变朝局。太后年纪大了,撤帘势在必行。若在这个时候换掉王著这个中书令,那么陛下亲政还有怎样的周折?可想而知。”
林逸隽细细的思索了一番,然后缓缓点头,说“王爷是奉陛下之命来找臣的吗?”
“不是。”赵承渊摇了摇头,轻笑道“本王是为了国朝的稳定,为了太后能够顺利的撤帘,天子能够早日亲政。所以思来想去,也只能来跟沐霖来商议这件事情了。”
林逸隽狐疑地问“王爷想做什么?”
赵承渊的声音又压低了三分,说“若贵妃一生无孕,那么王家也就没有外戚专权的根本了。那些谏议大夫们还会连翻劝谏天子把王著放出京去吗?”
林逸隽微微皱了皱眉头,说“绝人子女的事情,林家不能做。这是祖训,我不敢违背。”
赵承渊轻声一笑,紧绷的身子松垮下来,整个人靠在椅背上,说“放心,这种汤药不是什么秘方,不必你亲手配制。”
“那王爷为何来我林府,又为何跟我说这些?”林逸隽的眉头皱的更深。
“因为除了你,这些话我不知道该跟谁说。很多事情我都闷在心里,快把自己给憋死了。”赵承渊的手紧紧地扣住了椅子扶手。
林逸隽看了一眼那只关节泛白的手,叹道“可是,若王爷真的有所动作,你今日来过我这里便足以把我和皇后拉下了泥潭。”
赵承渊轻笑一声,说“这个你放心,我就算是把自己搭进去也会护佑皇后的安全。”
这一句话的声音很轻,彷如一片羽毛。但林逸隽听在耳朵里却宛如千斤重石。
赵承渊见林逸隽的脸色都变了,知道这句话是吓到他了,于是坐直了身子笑道“你不要想多了。今日本王来你这里是为了得子的药方。本王纳了侧妃这么久,一直没有个一儿半女的,心里着实着急。又觉得这是男人的隐秘之事,所以才趁着暮色前来求药。沐霖,你觉得这个说法可以吗?”
林逸隽深深的叹了口气,起身说“请王爷稍等,臣去给王爷开方子。”
赵承渊从林府出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马车在空旷的街道上缓缓行走着,夜风带着潮湿的气息从车窗吹进来,有些黏腻腻的让人心烦。
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声“下雨了!”
赵承渊心中一动,忙掀开车帘探出头去问“下雨了吗?”
“是的,下雨了。”家仆的声音也透着欣喜。
“好雨知时节。”赵承渊伸手接了两滴雨,笑容也渐渐地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