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卓文君的惊愕声里,夏侯豹的口鼻流血,眼睛慢慢死去光泽变成死鱼,身子也渐渐瘫软,仰着头向后倒下。
硕大的身躯砸在地上,咚的一声颤响,像极了一只笨熊。
司马相如在夏侯豹的身上揩干净剑身上的血迹,然后让剑入鞘,才双手抱拳向轿子里缩成一团的卓文君行礼。
也不知是那一世就注定了的缘。四只年轻俊秀的眼睛相对时,俩人的心胸里一下子都怦然有声。
天哪,这世上还真有如此花容月貌的人儿!司马相如看着卓文君。卓文君的双眼虽然哭肿成了两颗毛桃,却也藏不住自身的光耀。
司马相如身体直僵僵,两眼呆楞楞。
卓文君显然也发傻了,微张桃红,气喘吁吁。他一下子想起了《诗经》里描写美男子的诗句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秀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还是司马相如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赶紧抱拳,向轿内躬身行礼“司马相如救……救驾来迟,姑娘受惊了!”
“司马司马相如?”卓文君依旧呆滞着目光,口里喃喃着问了一句。
“是……是的,在下就……就是司马相如!”司马相如一激动,说话便有些结结巴巴。
卓文君突然醒悟,目光也被烁烁地点亮了,“你就是那个……那个写下了《子虚赋》,让洛阳纸贵的司马长卿?”
“惭愧啊!没有姑娘说的那样轰动,不过在下还真的写过《子虚赋》呢!”
“哦——”轿子内的女子支撑着坐直身子,在轿子里向司马相如行礼,“小女子卓文君感谢司马相公救命之恩!”
这时,卓家逃走了的送亲人全跑了过来——他们其实也念着卓文君的安危,没有跑远,只是躲在暗处远远地观看。
卓家人纷纷向司马相如行礼,有两个年老的又去安慰了卓文君一番,才放下了轿帘,吩咐打道回府。
司马相如呆呆地站着看卓家一行离开。
轿子没有走多远,轿内就传出一声娇喊“停停停!”
轿子停下了,卓文君自己掀开轿帘。手中抱着一张十分精致的古琴,慢慢地下到地上,向司马相如一步步摇来。婷婷袅袅,如风中柳条;娇娇弱弱,似浪里荷花。
那朵鲜艳一路来了,走近了。
司马相如看出卓家姑娘已经完全清醒,娇羞已微生,明眸还带露。
卓文君来到了司马相如面前,微微侧身,道了一个万福;接着单膝跪下,把那张琴举过了眼睛。
“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这张琴不成敬意,还望笑纳。小女子久仰司马先生大名了,先生能收下琴,那是文君的万幸!”
卓文君的声音很轻,很清,很亲。
司马相如怔了一下,急忙躬下身子取过琴。
风吹动他那一袭白衣,修长的身躯在卓文君的眼里站成了一棵临风的玉树。
卓文君抬头看着司马相如,四只眼睛又一次对视,目光好一阵纠缠。
她突然出手,刷的一声抽出了司马相如挂在腰里的宝剑,回头就走。
“斗胆向公子讨要做个留念,公子若执意要剑,就来临邛找我的爹爹卓王孙!”卓家姑娘边走边说。
司马相如只是呆呆地捧着那张琴,看者卓家抬轿的队伍渐行渐远。那一行人转过了那边的山丫,司马相如才向站立在远处的白马招手。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