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林间小坟,立着块歪歪扭扭的石碑,上面写着一行尽力雕刻清晰的字迹“雪依然之墓”。
堂堂雪家大小姐,最后的归宿竟落得如此凄惨,这座墓后面,不远处是那两位受连累的马夫。
撕下袖口的一块布,一同埋进墓中,郑重的在坟前一叩首,灰头土脸的柳小奕站起身,背起包袱继续向前走去。
从那位九长老的尸体里摸索出一些银票,还有些江湖护身之物,最为关键的便是九长老的令牌,被他贴身带好。
以后再面对旌旗山的时候,也好有个说法。雪依然的账迟早要回来清算,但现在回去,势单力薄之下很可能小命难保。
谁也不知道那里还有多少想要自己命的人,刚刚出乎意料的将桃花剑拔出,才侥幸将九长老斩了,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从夜晚走到天明,再走到黄昏,柳小奕觉着走的足够远了,才拉着余温晚踏上官道,寻路进了一处路边小村落。
这种靠近官道的路边小村,家家都是做些车马店的买卖维持生活,价格虽普遍高些,但胜在物资充足、服务到位,前脚踏进店门,后脚伙计便笑脸相迎。
“客观,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开两间上好的房,再送些热水和饭菜来,越快越好。”取出十足的一块银锭交于伙计手中,这家伙便乐呵呵的跑进后厨,扯着嗓子一顿喊。
这个时间点来的客人不少,两个小伙计显然有些不够用,忙前忙后的有些手忙脚乱,掌柜的看的着急,也将毛巾往肩上一搭,加入进来。
一路的疲惫,关上房间门的瞬间袭遍全身,柳小奕将行囊和剑卸下放好,半躺在床边,不知不觉便迷糊过去。
余温晚坐在边上,从见雪依然咽气到现在,她精神状态都不稳定,时而憨憨的对柳小奕傻笑,转而又突然哭泣,从小玩到大的闺蜜死在自己眼前,浑身衣裙沾血,被自己亲手埋了。
曾在几天前,自己还是个大家族的小姐,现在却孑然一身的坐在他乡客栈的木椅上,甚至她都不知道此处是什么地方。
怎一个失魂落魄了得?
等伙计轻敲房门,将热乎的饭菜端来,再将热水倒好后,一抬头正好望见双眼无神的姑娘,吓得伙计连道失礼倒退着将房门关好。
余温晚将毛巾在热水里湿润,走到柳小奕的身边,俯身用热毛巾在柳小奕的脸上轻轻擦拭,重复一遍又一遍,直到将他的脸颊擦干净。
是他带着自己逃出来,虽然认识才短短半月有余,转眼间只剩下他这么一个相识之人了。
感受到温度传来,柳小奕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个衣冠不整、披散着头发的姑娘,正笨拙地擦拭着自己的脸。
“余……姑娘,你也休息休息吧。”柳小奕很担心她,怕这个大家千金疯掉,短时间承受这么多压力,也难为她了。
余温晚好像没听见说话声,反身去洗毛巾。
柳小奕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用香皂给她洗了洗手,再拉她到桌前坐好。
“多少吃些饭菜,补充体力,接下来的路还远着,不能再让你出事了。”
姑娘疯疯癫癫的,只顾着摇头晃脑,说着呜噜呜噜的话,神智都有些不清醒,哪里还知道用碗筷吃饭。
柳小奕叹口气,咽了两口唾沫,端起碗来给她喂饭,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喂饭,多少显得有些笨拙,每每到嘴边,总会有饭菜落下。
直到夜深人静,这顿饭才算是吃完,余温晚吃饱后很快便沉沉睡去,就趴在桌案上,眼角还能看见泪痕。
“余姑娘,你真是个可怜人,荣华富贵没出嫁,就落到如此,偏偏我是好命咯。”柳小奕自不觉着多苦,十五岁的他过了十多年的流离生活,早已习惯了。
挥着酸麻的双臂,将她抱在床榻上,自己打个地铺和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