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家里,慕小筑总会是最早起床的一个。晨曦时分,当第一米阳光从天际映照下来,她早就在后院的园林花圃中忙个不停,为那些红红绿绿,增添着雨露阳光的滋润。
那些同样早起路过园林花圃的庶民,总是习惯向这边看过来,笑嘻嘻的大声问候道“小筑姑娘,今天又采摘了哪种新鲜菜呀?”
“是蓬莱大叶菜!”慕小筑银铃般的声音响起。然后便看见她从花圃里站起身来,腰间抱着一捆绿油油的新鲜蔬菜。
“咳咳咳!蓬莱大叶菜好呀,叶子翠绿,鲜嫩多汁,很有营养呐。”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今早向慕小筑初次问候的这位庶民,却是老村长。
老村长穿着一身灰白的麻衣,颤颤巍巍的伫立在园林花圃之畔。他银发飘飘,脸色十分红润,经历过沧桑岁月,却依旧精神矍铄。
“原来是老村长爷爷呀!”慕小筑回过神来,对老村长笑逐颜开的言道“老村长爷爷若是喜欢,小筑这就给您扒拉几颗,顺便带回去吧!”
“多谢小筑姑娘的一番好意。”老村长抚摸着自己那银白的胡须,他的目光透过那些绿枝藤蔓,安详的觑向木屋之间,言道“今早前来,老夫是来向家主请安的,烦请小筑姑娘通报一声。”
对这洞天之主陆青芸的称呼,大多数庶民都亲昵的称呼“芸姨”,而老村长却一直坚持“家主”的敬语。即使陆青芸拒绝过几次,但他依然坚持,也只好由他去了。
“老夫,向家主请安!”老村长神色严谨庄重,在陆青芸木屋前,不会有丝毫懈怠之意。在他心里,陆青芸开创了洞天家园,庇护了所有人的生计,家主就是家主,尊卑地位不容失礼。
陆青芸便从木屋之间轻盈的走出来,站立在木廊之间,对着老村长微微拱身见礼,笑着言道“家老,这么早就起来活动经骨,难怪您身子越来越硬朗了!”
“哪里能和当年相比,老夫早就垂垂暮年,将死之人呐!”
“老夫今早特来叨扰,实则是对陆春少主人,有个不情之请!”老村长再次抚心拱身,对陆青芸继续说道“还请少主人带上琴器,移步到老夫寒舍,为拙荆抚琴一曲,了结她最后的心意吧!”
“孟婆婆,她怎么啦?”疑惑之间,未等陆青芸询问,慕小筑便从老村长的言语中,听出了话外之音。众所周知,孟婆婆乃是老村长之妻,近年来却被重疾缠身,一直卧床不起,难道将会有不测之事发生么?
果然如此。老村长神色显得非常沮丧,眼眶里噙着泪光,徐徐的道出了实情。这孟婆婆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老村长估计她熬不过今日。
在昨日稍微清醒之际,孟婆婆请求老村长,务必请春生娃娃过来,再为她抚上一曲音律,然后安心的离去。
在青云洞天里,孟婆婆是最欣赏陆春乐器音律的一位老人。她逢人就说,春生娃娃的绝妙旋律能勾魂,一直渗透到骨髓中,渗透到灵魂里。
不等陆青芸吩咐,陆春在内屋里已经知晓了老村长的来意。他眼角有些湿润,二话不说,挽起墙角那柄葫芦模样的琴器,快步走出木屋,搀扶着老村长枯茧一般的老手。
闻之,慕小筑在园林花圃里呆滞了瞬间。然后,她若有所思,从花枝之间,小手轻盈的采摘了一束色彩绚丽花朵,便跟随陆春和老村长的背影追去。
一路奔走,老村长早已气喘吁吁。陆春望向老村长饱经风霜但波澜不惊的脸,心里却盘算着,应该为孟婆婆演绎什么样的送别曲子。
陆春知晓,孟婆婆原本大凉王国人氏,从小生活在辽阔的苍茫草原上,与大唐王国东西相望,万里之遥。
可谓有缘万里来相会。年轻时代的孟婆婆,生性豪迈奔放,乃是一位喜爱走遍天下、酷爱新鲜生活的旅行者。她背上行囊,就是过客;放下包袱,就找到了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