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芈姣将嬴政的习性这么赤裸地说出来,确实胆量非凡。看似心直口快,但按照她的心思,岂会不经思考便说出这等言语。
现下,是让真相浮出水面的最好时机,必须下一剂猛药了。郑芙说道“阿娘的教诲我一直铭记在心,总有一日,大王会派兵东出灭楚。”
芈姣揽着郑芙的手突然变得僵硬,几缕发丝挡住她的侧脸,叫郑芙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芙儿,你……原来一直都没有忘记。”
“是。一则这是阿娘的心愿,二则,这世上除了阿娘你,便是只有大王会一心一意待我。”郑芙说着,心中却涌出无限悲凉,如果芈姣真能如嬴政那般待她,此刻她也不必如此小心试探了。
芈姣心中盘算许久,终是问道“政儿乃秦王之尊,身为君主,自是有许多身不由已,这么多年过去,难道他不曾亏待于你?”
“不曾。”
偶有微风拂过,悄然在二人的脸上留下不可见的弧线,初雪冬日的傍晚,石板路上有些湿滑,郑芙不得不放慢脚步,显得十分笨重,然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却是一如既往的明媚与轻盈。
“以卵投石,以指挠沸,若赴水火,入焉焦没,在所不辞,侍君之心,如此而已。”
芈姣竟是一时愣住了,她从来不曾想过,嬴政于郑芙的重要已经到这样的程度。
殊不知,当年郑仕为了她,亦是做到了这个份上。
既然无法从两人关系入手,前几天又听说郑芙已经知晓了监视者的存在,如此看来,她只能走一步险路了。
顷刻之间,芈姣喉头哽咽,继而迅速跪在了郑芙身前。
“阿娘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郑芙奋力想扶起她,虽然知道是自己方才的话语起了作用,但仍避免不了满心酸涩。
“芙儿,你救救梁儿吧,你姑外祖父以他要挟我来咸阳,若我此行不能争取将扶苏带回楚国为质,我便再也见不到梁儿了!”
闻言,郑芙如遭雷击。项氏一族乃楚国贵胄,即便不如李家那般权倾朝野,可万不至于落得这样的处境啊……
“我知道,扶苏年岁还小,可如今并无合适的宗室之人能入楚为质,我已经别无他法了……”
如果芈姣真是为李园所胁迫,那么此事不算难办,可若不是,她就要好好思量了。
“阿娘,你先起来,我会帮你的。”
此语一出,芈姣才站起身来,郑芙从袖中取出手帕,仔细替芈姣擦去脸上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