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巷那头的陈叔家。那陈叔以前曾是煤矿里的安全员,他一眼便认出是雷管,急问是哪里拣的?倪潇儒便告知是锹煤时发现的。陈叔叮咛说“这不比小鞭炮,炸起来的威力是很大的,放在这儿,我马上想办法把它处理掉。”倪潇儒担心说“原来有这样危险啊,那屋子光线暗,再加上吴奶奶的眼睛又不好,那可怎么办?”陈叔说“不用担心,这种事是极偶然的,只要稍加留心就好了。”
倪潇儒飞速回到吴奶奶那里,叮咛说“吴奶奶,以后锹煤的时候,尽量多看看,若见着那些异样的东西,立刻把它拣出来扔在一边,千万不可锹进炉膛里。”他怕吓着吴奶奶,因而并不说那要爆炸的话。
吴奶奶只是开心的“哦哦”地应着,其实并不晓得这话的意思。陈叔赋闲在家,偶尔也来此处打壶开水。一次去吴奶奶那里,因见空闲,两人便聊起天来。这时吴奶奶方晓得孩子这话的本意,她心里想,看这孩子,做下好事不嚷一声,那日要不是孩子心细,我这老太婆就是不被炸着,恐怕也得被吓死。真可与少年孙叔敖埋那两头蛇的做法媲美。这样的孩子怎叫人不喜欢?不管什么时候见到,开口总要先叫一声吴奶奶。这孩子董事知礼,将来准有出息。吴奶奶看见倪潇儒来了心里就特别高兴,舒心的笑容掩隐了嵌在皱纹里的油烟,笑容里弥含着慈祥与满足。吴奶奶常备着一些小零食,藏在那只快成古董,外表斑驳的小木匣里。不管倪潇儒是来帮着干点事,还是坐下陪着说说话,准要拿一些小零食给他吃。她想不能总让孩子为自己做这做那的。这次倪潇儒去的时候说“吴奶奶你不要老为我准备吃的,怪不好意思的,再说我现在已不是小孩子了。”
吴奶奶不管倪潇儒怎么说,她一边照旧拿出小零食,一边说道“看你说的,在我眼里呀,你就是个孩子,不过,是个懂事的孩子。你知道吗?居民区王阿姨常来看我的,每次都要夸你一番呢!”吴奶奶招呼道“来,快拿了吃。小孩子要能吃才好,这样才会长身体,到吴奶奶这里,你还要作啥客!”
倪潇儒见不好再推辞了,因而就说“吴奶奶,你先放着,等我把这堆煤锹到里面去再吃,不然走路不方便,晚上连门都关不上的。”吴奶奶就坐在那张倪潇儒已帮她修过多少回的旧竹椅上歇着,看着倪潇儒做事,眼里充满了慈爱、高兴和满足。
倪潇儒看书看到精彩幽默之处,会顾自笑起来,倪齐安虽然不再提让他去农村插队这事,但见儿子这个呆样儿,心里就来气,忍不住又要数落排揎他。他爸爸数落时,倪潇儒多半是不声不响的,可有时见爸爸的话实在有点离谱,也免不了要顶上一句。
他爸爸说“你就知道看这种闲书,这种书看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啊?饥不当食,寒不当衣的,倒还不如想想办法学它一门手艺靠得住。”
儿子辩说道“这又不是闲书,是名著,是小说,都是一些大作家写的呢!看多了就会受益终生。”
他爸爸“呵呵”了两声,不屑的说“你不要拿名人来吓我,小说不是闲书那还有什么书是闲书的?”
儿子可不同意他爸爸的观点,他还是搬出名人来论理“鲁迅先生在他的《我怎么做起小说来》一文中说“我深恶先前的称“小说”为闲书,而且将“为艺术的艺术”,看作不过是“消闲”的新式的别号。”这话你听起来或许会拗口,那我就把南怀瑾先生的话说给你听“不要轻看了小说,有许多人都是眼高手低,随便批评别人的作品,自己却写不出来。”他可是位大学者,外婆信佛的,她就知道这个人。再说,你还没看过,怎么好把它说成闲书呢?”
倪齐安一边看看儿子一边下意识的摇着头说“你看书别的看不出有长进,倒把嘴巴看厉害了,张口名人,闭口学者,我说不过你,不过我倒想问问你,你说看这种“闲书”能终生受益的,那好,你倒说说看,你天天都在看这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