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有两间书房,一间在东院,自是顾霆的书房。
还有一间在西院,是顾安的书房。
比起顾霆满是竹简的书房,顾安的书房看上去便更加符合他武将的身份。
一进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柄尚方宝剑。
先帝在世的时候,曾经将此剑授予顾安,但凡五品以下的官员,顾安皆可以先斩后奏。
这么多年以来,顾府之所以成为朝中人人仰赖的存在,不仅仅因为顾霆的军功,自然也离不开这宝剑的存在。
此刻,顾安正立在宝剑之前,手持一只白色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宝剑锋利的剑刃。
“父亲。”
听到顾霆的请安声,顾安才转过头,瞥了一眼顾霆。
他扬动下巴,点动了两下面前的凳子。
顾霆上前,并未坐下,只是立在顾安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良久之后,顾安才将宝剑放了回去,转过头,望向顾霆。
“先帝赐顾家尚方宝剑,自是看重顾家做事不偏不倚,不涉及朝政。”
顾安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边,又一次对顾霆扬动下巴。
这一次,顾霆才坐在了顾安对面。
“这么多年过去了,顾家做事还是可以不偏不倚,可是却早已经身陷朝政的漩涡,难以自拔。”
顾安说着,长叹一口气,肩膀耸动两下,眼中多出了一丝不安和愧疚。
顾霆没有答话,只是倒了一杯茶水,推在顾霆面前。
“每每念及此事,我总觉得,是我对不住先皇。是我执意要涉足朝政,让先皇失望了。”
顾霆望向顾安,见父亲那双瞳孔之中已经多出些许浑浊之色,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顾家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没有的顾家了。如今,顾家身披盔甲,手掌顾家军。乃是朝中一等一的武将之家。即便是父亲有心想要独善其身,可是朝中多少双眼睛盯着父亲,父亲又岂能那么简单做到呢?”
顾霆宽慰道。
顾安这才苦笑两声,“当初,刚刚知道你与苏倾澜涉及筹办都察院之事,为父的心中百般不愿。”
顾霆回以淡然一笑。
顾安素来不喜顾霆过于出风头。
筹办都察院之事,做好了,乃是个风头大胜的事情。
可若是做不好,就是人人喊打之事了。
不管结果如何,都不符合顾安对顾霆的期望。
“可是今日,看到苏倾澜将唐远志和黄司学两人都赶了出去,为父的心中倒是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闻言,顾霆抬头望向管,带上了几分骄傲之色。
“苏倾澜虽然出身丞相府,可是行事却没有她那个父亲那般迂腐。看着,倒像是个成大事之人。”
顾霆不由一笑,顾安到底还是不能放下与苏济民之间的芥蒂。
“澜澜成立都察院的目的,便是希望能够正本溯源,让朝中文武相争的局面得以缓和。”
顾霆说着,别有深意地望向顾安。
顾安却哼了一声,不以为然,“你别以为她能够持身中正,做事还算是进退有度,我就会对她父亲改观。苏济民此人,迂腐不堪,行事颇多那些文人的顽固气质。他掌管吏治,每年在他手中,就有不少武将被他以各种理由赶走,不许入朝。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还记着。”
顾霆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顾安与苏济民之间的矛盾,正是如今朝中的局面。
文臣不满武将从寒门一跃成为朝中新贵,处处打压。
武将认为文臣迂腐不堪,行事板正顽固,不堪大用。
两派每日都在朝上争个你死我活,谁都不肯让步。
“苏相并不是父亲您想得那么不堪。据我所知,苏相每年筛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