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跟一群关里大汉的后人站一起,略显得不够雄气。再加上性格内向,更显得窝囊了。
他一辈子困在车间里,做电焊工,每天薰得满面灰尘烤得糊黝黝的,把那如玉的颜给糟蹋了。
他每天下班进屋先洗脸,水是孟巧莲打好的,放在铁丝弯的架子上,水不凉不热,毛巾搭在旁边,还有一块琉璜皂。
宋老蔫儿把头和脸埋在盆里,扑里扑噜一通洗。
宋玉桥在技工学校上学,17岁已经一米八开外,比宋老蔫儿高大半头,用变了声的憨嗓子,挤出了两个字,“爹,娘。”就进了里屋。
这一片住户多半是奉天迁厂过来的,是当年关里来闯关东的后人,所以称呼上守着老家关里的旧俗。
这宋玉桥会长,一张脸就是父亲的翻版。
玉婴像第一次见到大哥一般,瞪大眼睛认真打量他。
乖乖,这张脸好像赞赞啊,怎么可以帅得令人发指?
宋玉桥把绿色布书包放在炕上,过去捧起玉婴的脸蛋,吧唧亲了一口。
哇哦!宋玉婴心头又是一阵悸动,这是我哥!我亲哥!
她想昭告天下。
“玉婴,怎么不理爹了?看爹给你带啥了?”宋老蔫儿把脸擦干,站在门口向里面看。
没等到玉婴的欢迎,有些奇怪,往日不等他到门口,玉婴就从门口飞奔迎上去了。
他从藏蓝色工作服口袋中掏出一块水果糖。
糖不知揣了多久,已经快要化了,粘在糖纸上。
玉婴挪了一下,从炕上蹦下来,迈着小碎步到了宋老蔫儿面前,并没有像往日那么欢喜。
她默默接过糖去,也不急着往嘴里放,伸手向上够,宋老蔫儿忙俯下身,让女儿揽住自己的脖子。
玉婴用毛绒绒的头在宋老蔫儿的脖子上拱了一下,含泪说了一句,“爹,我想你了。”
她怎么有种失散多年流落在外,被接回家的感觉?
又是委屈又是欣喜。
“这孩子咋了?受委屈了?”宋老蔫儿不算是细心人,也察觉出异样。
“摔泥坑里了,唉。”孟巧莲把打架一段抹去了,两家不睦,不能再添矛盾了,妻贤夫祸少,她得压事儿。
“玉婴掉泥坑了?是不是丽丽干的?”外面冲进两个半大小伙子,比宋玉桥矮一点,已经超过宋老蔫儿了。
他们的嘴上刚有淡淡的毛,长得一模一样,都随了孟巧莲,团团脸,圆眼睛,亮晶晶的透着机灵。
这是宋玉婴的二哥三哥,是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