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和殿长约五十丈,宽约三十丈,外观恢宏大气。除了国宴使用之外,万和殿其他时间一律大门紧闭。为了准备国宴,三天之前便有数十个太监对万和殿进行了清扫和通风,还点了名贵熏香去掩盖并不存在的异味。
月出东山,殿内万盏灯火,亮如白昼。歌舞伎在中央的戏台上努力卖弄着音嗓舞姿,却少有人看。数十个侍从一直在忙碌着,一道道价格难以用金钱来衡量的山珍海味不断端上,饶是如此,大殿里的氛围仍显得紧张拘束。
国宴一共摆了五桌,正中主桌是八个王爷和郑国皇帝郑瀚洋,两侧各有两张次桌,坐的是皇子、公主、世子和郡主。
除了没什么城府的成王和郑瀚洋面色自然之外,其他七人表情尽皆庄严肃穆,好像在和不能得罪的陌生人吃饭一般,生怕言语间逾矩。
在权利冲突面前,亲情就像是摆在餐桌边缘的精美瓷瓶一般,看起来光鲜亮丽,可能下一秒便会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皇帝和八王都没说话。余下四桌的后辈,不管平日里有多顽劣,此刻皆是大气不敢出。
歌舞伎表演完后自觉退去,侍从们上菜都不敢让瓷盘碰撞发出声响,生怕触怒了皇帝和八王。
众人就这么压抑地坐到菜全上齐,郑瀚洋这才开口向成王说道“大哥,我们兄弟九个,也有两年不见了。这顿饭没别的意思,就是怕日子久了,感情疏远了。来,干一个。”
这话只是客套话,八王都心知肚明。五桌的其他人闻言,尽皆双手举杯,成王大大咧咧举起酒杯道“二弟说哪里话?来,喝!”
国宴每次都是这样相似的开局。也只有先跟这个大哥打开话匣子,这顿饭才有办法吃得下去。郑瀚洋尽量让自己那生疏的语气变得亲切一点,开始和八王拉起家常来,一片和谐的景象。
四桌后辈松了口气,也都张罗着喝起酒来。
除了皇帝的几个侍从仍然留在殿内,其他侍从尽皆在殿外等候。这般场面,郑靖良要是说错话或者漏出马脚,那可谓是前功尽弃。李衍将玄晶棺用黑布包起,和那个背着巨大竖琴的门客一起,作为郑靖良侍从候在殿外。他存在的意义,是让李衍不要那么显眼。但是和周遭众人一对比,他和李衍仍然显得无比怪异。还好众人早就领教过了郑靖良的“三千门客”,并没有对二人过多关注。
郑靖良一边吆喝着喝酒,一边传音道“应兄,我该怎么做?”
李衍回道“不要着急。刚刚我看了,这八只老狐狸,除了成王是真的没有城府之外,其他七个都不好说。况且我现在在殿外,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郑靖良慌乱道“那……我该怎么办?”
李衍道“没事。你先喝着酒,只要别说你懂兵法政事,别说你已经筑体期大成了,还有别提起我,其他随你说。”
酒桌之上,郑靖良可谓是游刃有余,各种道上的话术层出不穷,一副“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的姿态。加上郑靖良的事迹最多也就在满朝文武之间“传诵”,外人能听到的,更多是门客们对他的褒奖,一时间居然是收获了不少迷弟迷妹。
“靖良公子?小弟郑幺幺。久仰大名,今日一见,不虚此行啊!小弟敬你一杯。”郑幺幺是成王的小儿子,起名也是随性无比。这次是他第一次跟随成王离开封地参赴国宴。根据他听到的坊间传闻,这个礼贤下士的二皇子,最喜欢的称谓便是“靖良公子”。
果不其然,郑靖良喜笑颜开举起酒杯道“幺幺贤弟何必多礼,来,喝!”
“咚。”
沉闷的撞击声自主桌方向传来,成王不胜酒力,肥硕的脑袋重重砸在桌上。其他七王和皇帝也都是面露醉色,但是稍加推断也知道都是装的。四张次桌上的年轻后辈,才都酒兴刚起,满场也就只有成王一人是真的在拿命喝酒。
郑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