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帘后方，李衍同沃杰席地而坐。水帘隔绝了视线，“轰隆”的水声足以掩盖二人的话语声，正是密谈的好去处。
李衍随手掏出两坛酒，递给沃杰一坛道“你喝酒吗？”
沃杰拍开了泥封道“杀人之前我一滴酒也不会喝。不过杀人之后，你想喝多少我都陪你。”
李衍痛饮一口道“我刚接到消息的时候，还在纳闷。虎毒不食子，清算余孽，郑瀚洋应该也不至于对自己儿子下手。没想到，杀郑荣泽的人会是你。”
沃杰摇头道“可惜我只杀了一个郑荣泽。”
李衍诧异道“四年多以前，你说你要去报仇，你的仇人，是郑荣泽和郑靖良？”
李衍问出这句话后，又再饮了一口酒。除了郑荣泽为了夺权以外，到底得发生个多么离奇的故事，才能和郑靖良结上仇？
沃杰感受着酒的苦涩在嘴里化开，将满口的烈酒喷在身上的伤口之上。他没有回答，而是皱眉问道“你那酒管够吗？”
李衍点了点头，又掏出了五六坛酒道“我不信你能喝完。”
沃杰笑了笑，直接把酒自头顶倒下，冲刷着新添的数道伤口。在酒精的冲刷之下，伤口渐渐发白，而沃杰也是因为痛苦，展露出了一股轻松的笑容。
肉体的疼痛，能缓解心灵的痛苦。这也是为什么有人在痛苦的时候喜欢以头抢地，喜欢用烈酒折磨五脏六腑。
沃杰将每一处伤口都用酒精冲刷到没有知觉后，这才缓缓说道“他们俩和我有什么仇？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和我有仇。我只知道，我的父母死于郑国铁骑之下。这个仇，我只能找郑瀚洋报了。我现在杀不了郑瀚洋，只能杀他的儿子。”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欠你一条命。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救郑靖良，但我明说了吧，我是康王手底下的人。如果你要杀我，等我喝完这坛酒。”
李衍听完沃杰的话，神色骤变，奚落道“杀你？你跟个废物一样，有资格让我杀你？如果你还想报仇，就应该把后半句话憋在心里，忍辱负重活下去。”
沃杰微微一愣，提起酒坛子便欲痛饮。李衍一掌拍碎了他的酒坛，冷冷道“废物不配跟我喝酒。”
沃杰听完李衍的话，并没有发火，自嘲道“对！你说得对！我是个废物！”
李衍冷哼道“哼！你可知道我的仇人是谁？”
沃杰颓然道“不知道。”
李衍狠狠道“楚国三大供奉，被我师父杀了一个，废了一个。我发过誓，要屠尽楚国皇室满门！你可知道，我身后的棺材里是谁？”
沃杰微微动容，比起杀掉郑瀚洋来说，李衍的担子显然更重。他问道“李兄你说。”
李衍眼眶微红，他已许久未曾敞开心扉过，带着哭腔道“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因为我曾经是个废物，她带着我强行穿越赤沙大漠，成了活死人。”
沃杰久久无言。李衍继续说道“你说我应该怎么样？不管不顾地举着把剑往天恩城冲？连仇人都见不到，就死在楚青尧的狗腿子手里？然后说什么死得其所？求个痛快，谁他妈不敢呢？敢死的是废物，敢活下去的才是真男人。”
沃杰沉默了许久，抬起头。他抓过一坛酒，缓缓道“我懂了，在杀掉郑瀚洋之前，我不会再冲动了。现在我配和你喝酒了吗？”
李衍默默饮了一口酒，表示默许。沃杰灌了一大口酒，继续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李衍冷笑道“你要听吗？听完之后，如果发现你不能和我一个战线，我会毫不犹豫地在这里杀了你。我欣赏你有仇必报的性子，但我的复仇大计，绝不能因为你出现一些不确定因素！”
沃杰无所畏惧地说道“只要你也想杀郑瀚洋，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李衍点了点头，复仇的眼神不会骗人。他缓缓说道“我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