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壁纸花纹皆为暗色系,暖调的灯光也不会为此增添任何美感,窗外阴云密布,一场雨结束了很久,分不清此时是何年何月。
但禾筝知道。
她没能逃掉。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截黑白交界线。
白色是季平舟的衬衫衣摆,衣摆扎进了黑色的腰带里,他微微弯腰,褶皱就产生了,“醒了?”
房间不透风,他的询问也不出去,直往禾筝耳朵里灌。
她侧过脸,闭上眼,什么都不想再看。
手忽然被抬起。
渗透冷意的针尖抵在手背上,即将进入时,禾筝像是砰然炸碎的气球,腾地从床头坐起,一挥手,惶恐地将针管推开。
没想到她会突然反抗。
季平舟的手被活生生推换了个方向,来不及闪躲,针尖朝着下巴划去,一颗颗血珠瞬间冒了出来,痛的他皱眉。
放下针管,他捂住了下巴,本想责备禾筝,低头却看到了她瞳孔中的一小圈水光。
纯白又憔悴的面容让他心软下来。
口吻增添了些友好的温度,“营养剂,不是要抽你的血。”
吊瓶里面的液体是无色的透明状,周围也没有仪器。
确实,不是要抽她的血。
禾筝心跳渐渐平稳下来,看着季平舟的眼神仍有警惕和防备,“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背过身,用纸巾擦拭着下巴冒出的血珠,嘴角染着笑意,“我们还是合法夫妻,你不在这里,还想在哪儿?”
禾筝裹着被褥,瑟缩在床头,“我想回家。”
“这就是你家。”
血一直止不住。
刺目的红。
浸透了纸巾。
痛感迟钝的到来,季平舟捂着下巴,瞳底冷冷清清的一片,“你好好休息,这阵子我会让阿姨来照顾你,不会让季舒她们来打扰你了。”
这算什么?
输了几管血后的赔偿?
对他来说这是交易,等价替换而已。
在季平舟眼里,她应该点头接受才对。
可她不愿意。
脚从温暖的被褥里探了出去,触在冰冷的地板上,心也跟着冷下去,从床上走下来了,禾筝才发现自己穿的和昨天不同,捂住了领口,她望着季平舟隽秀的侧脸,“谁给我换的衣服?”
闻声。
他将几瓶药收起来,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还能是谁?”
“你换的?”
“不然呢?”
空气中有禾筝沉重流动的呼吸声,察觉她的异常,季平舟凝滞了手上的动作,言语间轻飘飘的,笑容融在其中,“我是你的丈夫,给你换衣服怎么了?”
她是真的气恼了。
脸颊通红,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脚踝纤细的可怜,一抽鼻,眼睛水光满溢,“我要回家!”
这四个字铿锵有力。
说完,她不看季平舟眉心缓慢形成的褶皱。
离开这里成了支撑她的唯一信念,侧过身的同时腰被拥住,双手紧紧的桎梏令她窒息,身子很快被摁进凌乱的床褥里。
下巴被抬起,季平舟的手指捏着她的脸肉,挤得面颊变形,“当初是你哭着闹着要嫁给我,现在又后悔了,方禾筝,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眼泪滑进发丝里。
尖叫声像利剑出鞘,很快惊动了楼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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