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望着我俩,好象在乞求又好象在解释着什么。
苏老二上去就是两脚,那小绵羊“咩咩”的叫唤两声没有动弹,我也上去“咚咚咚”三脚,那绵羊还是没动弹。我抬头看苏老二,发现他眼里充满着仇恨,我没劝阻,他又上前照着那小绵羊的身上“咚咚”跺了两脚,那羊依然没动。
第二天傍晚又去喂羊“棉裤还湿不湿了”?我问。
“湿”。
我不用问他为什么不换棉裤,因为那时候谁都没有第二身儿棉衣裳的。
“冷吗”?我又问他。
“冷,俺娘说赵城会撕布给我做棉裤嘞,到年下都暖干了,大年初一儿再换”。
我没再问什么话,心照不宣都又来劲儿了,到羊圈里还顶住门,非拿他那小绵羊出气都不中!
推开窑门,眼前的场景让我俩惊呆了,康素贞端了一盆面条放在地上,那盆的旁边站着两个羊在悠闲和善地喝面条,就象一个母亲在喂一个双胞胎的婴儿那样温馨,一只是康素贞那小绵羊,一只是苏老二那瘦山羊,那绵羊的表情酷似姐姐,那山羊酷似弟弟。
两只羊听见动静,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了一下我俩,然后又低下头去。
康素贞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对苏老二说“叫你再喂一年,你这山羊都成飞机飞上天了”。
黑暗中我是涌泪了,世界上竟有如此侠义的好女子!人世间竟有如此懂事的,替人恕罪的“小绵羊”。
若康大功对苏老二浑身湿透不屑一顾是不人性的话,那么很多很多的时候,我都会为康素贞送上这么一句话“同流而不合污,出淤泥而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