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又在苏家忙活了一天,安排好迎亲的一切事宜,我的心里有了一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畅快。
考虑到明天一大早还要去省城,我给苏老二和康素贞打过招呼就要回家。这时家丁拦住了我,对我说:“伯,天老冷,咱喝一杯再走吧”?
我说:“不了,不了,明天还有一大堆的事儿,还是回去睡觉要紧”。
身后送我出门的康素贞这时也发话了,她说:“就喝两杯吧,天怪冷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总是听康素贞的话,就身不由己的又拐了回去。我可能有点贪杯,心里总想着好酒总是这个时候喝的,是我这种人喝的。
来到东厢房,家贝一个劲儿地看着我笑,她陶醉在娶嫂子的幸福中,也陶醉在爸爸妈妈辛苦半辈子的成绩和自豪之中。
家丁拉过来那张小桌子,家贝从后屋里拿出来一瓶酒,一袋花生米,一碗的生白菜和一碗的猪头肉。家丁说这瓶酒只许爸爸、妈妈和我喝,别人不舍得。
我看得出那酒的瓶子是比平时的瓶子要大一些,至于什么酒我也没有弄清楚。
五个人围在那张小桌子上,有家贝给我们倒酒,那个时候,她很像这一个家庭里的小丫鬟。
所有的人都没有睡意,我们三个大人心里都高兴,就边喝边喷大江东去,由于连日来连着喝酒,时间不长可都蒙蒙呼呼的了。
康素贞上前摁住我的酒杯:“你明天还得早早起来去省城,少喝点”。
“咋了?耽误过你的事儿?这点酒又算得了什么?”我瞪着眼反问她。
“不,不,不是那个意思”,康素贞显然有点口吃了。
“等明天这个时候再喝不中”?康素贞又问我。
“不中,这瓶酒不能过夜,喝完了再走。要是我走了,等到明天你和老二一定会把他偷喝完的”,我说。
“妈,不要劝俺伯了,你不能喝就少喝点,叫俺伯跟俺爸喝个痛快吧”,家丁对康素贞说。
“谁说你妈不能喝?你妈可是能喝的”,我晕晕乎乎的拿起酒瓶给康素贞满满地倒了一杯子。
康素贞那时的心情可以说是一生中最好的,好的是宠辱皆忘的境界了。她端起自己的酒杯一仰脖子可喝了下去了。
我看见她那黄巴巴的脖颈上依然光滑柔嫩的如凝脂一般,那如葱枝的玉指不时地挥舞在我的眼前,就像是在拨动着我的心弦使我神魂颠倒。
一会儿,她的脸上泛起了我记忆中她那种少女时的红晕,只是那羞涩,青纯和妩媚的底板上又多了一份成熟的五颜六色。
“贞贞,今儿真高兴”,我又给她倒了一杯,我俩碰了一下杯子,碰出的声音都是那样珍珠落玉盘般的清脆,又如丝竹阵阵的悠扬。
我们两个一饮而尽。
“贞贞,这家丁媳妇娶了,你大功都落成了呀,下面的工作重点都该移到家贝的身上了,人老了不一定是要指望谁呢?”我的话越说越多:“人这一辈子,在孩子的身上投入的最多,失望也最多,在闺女的身上投入的最少,回报的最多,你们两个信不信”?
这时,我看见康素贞哭了。
“那是当然”,苏老二在一边接住了我的话茬。
“贞贞,你跟苏老二可是没有跟错人呀”,不知不觉中,我的话就朝那敏感的话题上奔去了,康素贞含着眼泪对我说:“是没有错,都是争来的”。
可能说到了我们三个人的心里头了,“咚”的一下子,三个人都又弄了一杯。
“你俩的事我可是有贡献的”,我又说。
“有”,康素贞的声音不大,但很有底气。
“贞贞,我给老二虽然不是亲戚,也不一姓,但俺是一个阶级,可是连着筋的呀”。
“咚”三个人又是各自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