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大厨得了吩咐,做了一桌子山珍海味给夫人接风洗尘,大人惦念着她在定军山吃的都是素菜,没有补好身子,府里的伙食较先前,又提高了一个档次,顿顿都有大鱼大肉,燕窝鱼翅,鲜汤和点心是必不可少的,他每日下朝的路上,特意绕道半个多时辰的路,去城南的蜜饯铺子,给她买刚做出来的蜜饯。
六月的时候,天气已经很热了,沈幽渐渐感觉腿脚肿的厉害,夜里躺在凉席上,后背湿哒哒的,跟烙饼一样煎熬,苏辞又是男人,睡在她旁边,跟个火炉子一样,她把苏辞赶到塌上去睡,软塌睡个两日还行,时间一长,没法翻身,他身量高大,难受的紧。
为了给夫人降温,屋子里摆上了冰块,夏天的时候长安城就有人贩冰卖,苏府自己也存了些冰块在地窖里,每日都要消耗好几大桶的冰,地窖里的用完了,就去外头买,长安城的冰块被苏府垄断了,所有商贩都晓得,有冰块只能卖给苏府,谁要是不卖,那就是自讨苦吃。
嬷嬷看大人委屈,建议道“不如让大人睡隔壁房间去,有事的话,夫人叫他,他也听得见。”
苏辞这几日晚上都睡不好,她一闹,他也得跟着起来,拿个蒲扇给她扇风,一坐就是一晚上,等她睡着了,他才能睡,嬷嬷年纪大了,又不能陪她熬夜,嬷嬷说要买几个年轻的丫鬟进来伺候夫人,沈幽瞟了苏辞一眼,苏辞立刻明白,夫人这是不乐意呐。
有前车之鉴,她可不放心安排年轻的姑娘在苏辞跟前晃,苏辞懂她的心思,府里除了护卫,就是年纪稍大的仆妇,没有半个年轻的姑娘。
夜里扇风的任务,自然落在了苏辞这个白日要上朝,回家要陪夫人的人身上。
近日陛下新得了一些平国来的美人,下朝后特意把急着回家陪夫人的辅国公留下,二人在御花园溜达,即墨羽道“辅国公,近日操劳了,朕看你精神不大好,该多补补了。”
苏辞道“臣家中有夫人马上要生产了,回去得照顾她,所以有些疲惫。”
“苏夫人何时生产?”
“大概在十月。”
“十月是个收获的季节,这孩子肯定命好,有吃有喝的,不错。朕看辅国公一人忙不过来,刚好得了几个美人,可以送到府上去伺候着。”
苏辞一听,话头不对,赶紧拒绝“臣府上的人手够了,不需要再添,这么好的事情,陛下享用就是了。”
“朕还没成亲了,第一次要留给我的皇后,怎么可以乱来,辅国公就不一样了,阅人无数,不差这几个,夫人应该也是宽宏大量的,不会嫉妒罢。”
即墨羽故意拿他打趣,他懒得解释,借故家中有事,掉头就走,即墨羽被人驳了面子,命宦官立刻罢五个美人送到苏府去,他不接就跪在门口,直到他接为止。
苏辞前脚到家,后脚就跟来五个平国美人,在府外跪了一排,嬷嬷吓得赶紧去告诉夫人。
沈幽躺在院子的花架子下纳凉,听了嬷嬷的话,眉头一挑“且看着,他要怎么办。”
另一边,苏辞听了张焕的话,一股烦躁之意油然而生,即墨羽是胆子肥了,敢逼他了,他揉搓着额头,张焕道“不然让他们跪着好了,死了也和咱们无干。”
“死在门口多晦气,夫人马上要生了,不能惹这些晦气的事。”
苏辞摆摆手,示意他出去,他在门外候着,一等就是半日,到吃午饭的点,门口的五个美人,因为太阳毒辣,已经倒了三个,另外两个口吐白沫,也不行了。
嬷嬷把事情跟夫人一讲,夫人继续吃蜜饯,云淡风轻道“看他怎么处理。”
嬷嬷佩服夫人真沉得住气,主仆二人继续在院子里等。
外头传来一人的脚步声,苏辞见她坐在花架子底下纳凉,问“不吃午膳?”
“没胃口。”
她半眯着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