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放在干净的后备箱,双手揪着衣角有些紧张又无措。
那脏兮兮的袋子接触到车子的结果就是弄脏对方,亦如他……会脏了她的眼……
“上车吧。”刘叔打开车门对我点了点头,可并没有缓解我的局促不安。
我小心翼翼地上了车,手脚都不知放哪里合适,可放哪儿好像都会弄脏车子。
我掩眸,低垂着头,明明淋湿的衣服冰凉的贴在身上,可我却觉得全身滚烫,尤其是脸颊,似乎被沸水烫过一般。
“坐吧。”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拘谨,伸手拉住我瘦削的手臂,将我安置在座椅上。
手臂那处似有酥麻的电流丝丝缕缕直冲大脑,我僵直着不敢动,眸子也起了雾,以至于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感觉到柔软的棉签轻轻碰过我的伤口,带来丝丝冰凉和痛楚。
是从未感受过的温柔。
一瞬间眼眶有些酸涩,泪水在里面打转,强忍着才没有落泪。
“怎么了?很疼吗?”她担忧地轻声问。
“有些……有些疼……”不知为何,嘴巴不受大脑控制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说完我顿时满心羞囧,恨不得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刚褪下一点的热度再次爬上了脸颊。
他怎么能得寸进尺呢,刚得了一丝温柔就妄图得到更多。
好卑劣。
只是,丝丝缕缕清凉的感觉从伤口传来,伤口的灼痛似乎在这一刻消失了。
是她,向伤口轻轻吹了吹。
我“腾”地红了脸,目光痴痴地看着她,心里突然涌现一股强烈的悸动,瞬间将我整个人彻底淹没。
那一瞬,对方低头专注的模样深深刻入了我的记忆,再也没有褪过色。
“现在呢?还疼吗?”她抬眸,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嫩乎乎的,让人想摸一摸。
“啊?有些……不、不疼了……”我慌乱地收回目光,在心底唾弃自己。
“你不用紧张,我们……”她转头看了眼刘叔,满脸认真:“我们是好人!”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也许是自己的反应让她误会了,红着脸小声解释:“我知道你们是好人!”
“嗯。”她点了点头,继续处理伤口,手上的动作很娴熟。
“你……好像很懂包扎。”我小声地说了句。
她顿了下,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眸子,让我辨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得她声线平静地说了句:“只是熟能生巧罢了。”
“为……”我刚想问为什么,便见前面的刘叔转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戒备,我顿时有些尴尬地住了嘴。
只是这个问题在我的心底萦绕了许久,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明明才五六岁的她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和幼稚,反而处事稳重,处理伤口的动作也是娴熟无比。
原来,真的是熟能生巧啊。
之后她将我送回了家,可我没告诉她的是——我没有家。
爸爸妈妈早死,我连他们的脸都没见过,就被人一遍遍抛弃,犹如一件遭人嫌恶的垃圾。
直到被如今这个醉亲”收养。
收养,呵!
不过是借着收养之名,往死里打他,每天喝醉后都是拳脚相加,甚至上手棍棒,恨不得活活打死他,发泄完之后他还要我去挣钱买酒。
可才几岁又瘦骨嶙峋的我,又有谁愿意要呢,都怕我会突然死掉让他们摊上倒霉事,最后我也只能靠捡废品来换点钱,好让自己能活下去。
这样的我连自己都唾弃和鄙夷。
“你个下三滥的混账玩意儿,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我刚将废品放在院子里,那个醉鬼便满身酒气地走了出来,抬腿一脚将我踹得趴在地上,“你是不是背着老子偷懒了,啊?你个贱人,看老子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