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不去医院?”
这样转移话题的方式生硬又别扭,可她没有心思想别的了。
季平舟将冷意放在眼睛里,“你听不懂我说话是不是?”
“随你,我上去了。”
像逃似的。
禾筝加快步伐,不想和季平舟在同一空间太久。
卧室刚被打扫过,有天然的清透气味。
正要反手将门关上,门缝间却被季平舟的鞋尖卡住,禾筝不再挣扎,松开门把手,径直走进衣帽间。
既然他在。
那就把该交代都交代清楚吧。
衣帽间所有衣物摆放整齐着,陈姐很细心,毕竟能在季平舟身边照顾这么久,该注意的,一样都不会少,自从他得病以来,房间里不敢出现一点毛絮。
净化器长久开放,却缺少了自然的香。
衣柜上方有一排自然灯,门打开,灯便会亮起,禾筝望着那一排排的衣物,每一件都是她精挑细选,按照季平舟的肩腰宽度量身定做的。
她知道他在房间。
便轻声开了口,“抽屉里倒数两排的领带是丝质的,不能碰水,你如果带出去,要注意一些。”
顿了顿。
又听见她说“左手边衣柜里挂都是礼服,参加派对或者重要场合再穿。”
还有那些腕表,配饰,需要交代的太多太多了,这个男人二十几年都过的如此精致,当然不是因为她来了才这样。
只是这习惯延续了太久。
后来她来。
更为细化了。
若是忽然离开禾筝,季平舟纵然不想,却也必须承认,多则一年,少则半年,他才能习惯没有她的日子。
季平舟抑着阴郁的心境,清透的眸仿若沾染了寒霜,凉度很重,就那么站在角度偏颇的地方,凝着衣帽间里忙着嘱咐一切的女人。
嗓艰涩了,言语迸出的缓慢,“爷爷……答应你离婚了?”
禾筝踮着脚。
手抚着一柄原木色的衣架。
里面昏昏沉沉,唯有的几束光是从衣柜里蔓出来的,令画面缺失了原有的饱和度,能看清的,只有她白皙的皮肤。
她稍顿,将情绪隐藏了,“爷爷说不会亏待我的,离婚协议书他会找人重新拟,该给我的一样都不会少,希望你也能……”
——砰。
摔门声骤然截断一切。
好了。
一切就要结束了。
上午十点,车载广播准时播报了时间,裴简等的乏困,才眯了一下眼睛就看到从阶石上跨步走下来的季平舟。
凭借对他十几年的了解。
裴简知道,他心情恐怕又不好了,他不好了,别人就别想好,小心又小心的等着他上车,心都仿佛被一根丝线吊到了嗓子眼。
可季平舟却只是路过车身,大步往前方小道走去。
裴简心惊,顾不上别的,忙下车追上去,步伐紧跟着季平舟,“舟哥,今天不去医院了?你这是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