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作主张决定先给禾筝打电话。
猜到了她不想来,却没想到她这么果断,几乎是决绝了,“有你给他开车,我为什么要去?”
从前她只会问两个字,在哪。
裴简一噎。
是啊。
有他开车,季平舟只需要舒舒服服的在后面躺着睡觉就好,有时或许会吐,但他也会停车照顾他,完全不用禾筝专程跑过来一趟。
其实往日让她过来,不过是季平舟故意气她。
但却没有一次成功过。
裴简看看时间,有些焦急,“方小姐,您就过来吧,行吗?”
“不想去。”
“可是……”
禾筝坐在房间里,她听老爷子的话,这几天就等他拟离婚协议书出来,签了字,她就可以走,虽然还要和季平舟同床共枕一阵子,但三年她都忍了,怎么会在乎这几天。
“他有那么多女人,你随便找谁,不要再来找我。”
裴简难堪极了,“方小姐……”
正要继续劝她,郑琅的电话却打了进来。
酒瓶酒杯砸了一地,不知是谁的血沾染在那些锋利尖锐的碎片上,清透血腥,这里的灯光总有种阴暗复古风,仿佛上世纪的民国城堡,亦或者鬼屋,走进来,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裴简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在这里面纸醉金迷,挥霍光阴。
他走进来的时候趴在地上的是孙在遇。
他手心被一块玻璃给割破了,皮肤骇人的分成一道深深的伤口,血疯狂的流淌不停。
黏腻的血腥气排不出去。
仿佛成了膜,黏在四周的墙壁,裴简顿在门口不敢进去,也走不出去,郑琅扶着孙在遇坐到沙发上,冲他嘶声喊着“把舟舟带出去,多大的人了,还打架。”
“这是怎么了?”
裴简一字一顿地问,但也嗅的出来,季平舟喝酒了,他喝酒了就爱发酒疯,一疯起来就要命,何况今天是孙在遇主动惹的他。
郑琅来不及多说,只得重复着,“你把他带走,今天的事别乱说。”
季平舟喝醉了。
手上还有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孙在遇的。
裴简扶着他将人带到俱乐部外,霓虹大厦的灯光半点未减,季平舟站在楼下,神色晦暗难辨,根本弄不懂他在想什么。
“舟哥,伸手。”
从车里拿来水,裴简扭开瓶盖往季平舟沾着血的手心冲去,他衬衫袖口也沾染上了几滴,根本不可能洗的掉,现在也只能简单处理下。
一瓶水冲完,手心稍微白净了些,“怎么就打起来了,您从不动手的啊。”
“他就欠打。”
听出他呼吸的困难和嘶哑,裴简狠狠心惊了下,“拿药吗?”
“不用。”季平舟擦干净了手,神色醉醺醺的,连站稳都艰难,却还是坚持问,“禾筝来了吗?”
“没……”
郑琅的电话打进来,裴简便没有再劝说禾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