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膝下只有一子谢文德,顾氏便不遗余力将他抚养成人,远远胜过对自己亲生儿子谢文贤所用的心力。
但谢文贤从来不争不抢,兄弟俩也互相扶持,终于几年前谢文德在福州理问所谋了一官半职,谢家就从泉州搬到福州。
顾氏也功成身退,直到谢尉过世,谢文德继承家业后,就忽然变了嘴脸。
不仅罔顾谢尉不许分家的遗训,还处处排挤针对二房。
谢文贤从谢家分出来时,只得了一家米铺维持开销,一家人挤在谢府东面的一进院子里。
再后来,谢老夫人顾氏过世,谢二夫人周氏娘家卷入漏私的案子,这令原本就艰难的二房雪上加霜。
可就算是到了这个地步,谢文贤也不肯接受徐家的接济,连谢衍也坚持去码头赚钱还徐家的药钱。
这个时候祸不单行,米铺又出了事。
谢源只能瞒了下来。
“云青,你去查一下谢文德如今在什么地方。”
云青得了吩咐,急忙去办事。
谢源望着主院门前的两道身影,眸中晦暗不明,“有些事是时候有个了断了。”
……
醉香楼的一间雅厅里,谢文德听了下人的传话,冷笑一声,“我这个提控案牍又不是只处理一桩案子,哪有闲心管周家的事,既然他这么冥顽不灵,那就让他吃吃苦头,你回去给太太说,我今晚就不回府了。”
“又是你那个弟弟?”对面一个身穿宝相长袍,脸盘圆润的男人漫不经心地一问。
谢文德立即就来精神了,“郭大人,您不是不知,我那个弟弟有多固执,周家的事早就下了定论,单凭我一人之力怎可能翻案,他分明是在为难我。”
郭启治点头,颇为认同,“还好你机灵,当初将他们这房及时分出去,不然我看谢文贤那家伙不知要给你惹出多少麻烦,就说这周家,那也得牵扯到你身上。”
“可不是。”谢文德说得起劲,“他以为这官场就是他家开的,想怎样就怎样,哪能晓得这些年我做低伏小、如履薄冰的艰辛!”
这一点倒是戳中了郭启治的痛处。
“来来,郭大人,我敬您一杯。”谢文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郭启治道“你不是想给真哥儿谋个前程吗?我这倒是有个好路子。”
谢文德心思一转,坐直身子,脸上的神色立即认真几分,“郭大人说来听听?”
“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舅公家的嫡孙女嫁给了范家四爷,他虽然没什么出息,但那范二爷,你也晓得,刚逾弱冠就被总兵大人看重,亲点为防御把总,若是你狠得下心,将你儿子送到范二爷身边历练,或许过个几年就能拼出个名堂。”
郭启治话说到这个份上,谢文德自然清楚其中门道。
“我哪有什么舍不得。”谢文德道,“这件事还要郭大人多多费心才是,只要事成,谢家必定重谢。”
郭启治笑着喝酒,“来,我也敬你一杯。”
……
酒过三巡,郭启治醉得不省人事,谢文德看着他冷嗤一声,让人先送他回府,自己则醉熏熏下楼,打算找个地儿听听曲。
谁知刚到楼下,就被几个人拦住了去路。
谢文德冷不丁看到眼前面容憔悴、身形消瘦的人,瞬间醒了酒,“你、你……”
“哥,弟弟想求您一件事。”谢文贤被云青、云生托着,不然恐怕就要站不住似的,眼眶深深凹陷,脸上也乌青一片。
谢文德看着这样的他,着实吓了一大跳,毕竟自从二房分了家,他也就没见过这个弟弟几面了。
“咱们回去再说。”谢文德不想招惹是非,低着头就要绕开走。
谢衍挡在前面,“大伯,侄儿求您,母亲如今还在狱中,爹他茶饭不思,侄儿也是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