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别开了头没有说话。
林桡低沉笑了笑,凑近她,小声道“阿殊,你等我。”
……
林桡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一天期待,尽快分家!
从前他在林家村,每日下地务农,或是去山中捕猎……
即便是家中待他不公,也没有想要改变什么的念头。
后来从军,将军看他骁勇可战,便把他带在身边指点,可纵使战场上他奋力拼杀,年纪轻轻便有了些小官职,他也不觉得那是什么困难的。
如今姚殊的一句“和离”,让他有一股恨不得立刻扫清他们之间所有的障碍的冲动。
他不知道那冲动从何而起,打算顺从自己的心意。
林桡和姚殊聊完后,他当即便去了林家村,去找了里正说明来意。
里正是看着林桡长大的,瞧见昔日瘦瘦小小的孩子,如今长成气宇轩昂的模样,又是欣慰又是感慨。
他叹息道“阿桡,你和你媳妇这些年,着实受了不少委屈……只不过这分家一事,按照祖宗的规矩,还是要你爹娘提出来。”
林桡点头“您说的不错。只是若我阿爹同意了,还望请您做个见证。”
里正笑着说“叔知道你的担心。寻常人家分家,父子之间说清楚就好了,你的意思,是怕你阿爹他们日后反悔?”
林桡沉默了,只道“您理解就好。”
从里正家出来,林桡往自家方向走去。
不一会,他终于踏入了一年未归的家门,正好瞧见比阿志还要小一岁的堂弟林壮,正吭哧吭哧地拎着一桶刚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往小院一角的水瓮去。
林桡皱了皱眉,大步上前从小男孩手里把水桶接了过来。
“阿壮,怎么是你在打水?”
阿壮手上一松,擦了擦迷住眼睛的汗水,认出了林桡。
“大伯!”
男孩的声音带着些兴奋,道“大伯,你回来了!”
阿壮很喜欢林桡这个大伯,他还记得,每次林桡从外面带回来烤好的野味之类,总会分给他一点。
林桡点了点头,轻松地拎起了阿壮双手抬着都困难的水桶,又利索地几下打了几桶水,帮他把水瓮装满了。
他又问“你阿爹呢?为何让你一个孩子打水?”
阿壮的小手在初春的冷风里冻得通红,手上还有这个冬日生的冻疮,就连穿得也十分单薄。
他见大伯问话,便摇摇头答道“阿爹和阿爷去地里了,阿娘怀了孩子,看病的婆婆说不能受累,阿奶就让我把瓮填满。”
说着又添了一句“以前志哥在家的时候,都是他和大伯母打水……”
林桡眉心一跳,问“你三叔不在家?”
“在家呀!三叔在读书,白天从来不出屋子的。”
林桡没有再说话。
阿壮又问“大伯,你回来就不走了么?”
林桡只对小孩道“去地里把你阿爹和阿爷叫回来,就说我有事。”
阿壮“哎”了一声,便跑出了院子。
林桡看着自己从小成长的院子,还有他与姚殊和孩子们曾经蜗居的、整日没有一丝光照进的小厢房,心中升腾起一种熟悉又荒谬的感觉。
初春临近傍晚的日头已经没有什么温度。
林桡心里空洞一片,止不住地想——他离开的一年多里,阿殊和孩子们究竟是怎么过的?
阿志的手,是否也像阿壮的一样,小小年纪就生满了冻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