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妃曾受过慕千雪的恩惠,与她一直很是要好,这会儿见她被曹氏掌掴,自是忍不住,肃然喝道“大胆,你怎敢这样对待皇后娘娘!”
气愤之余,徐惠妃心中也有几分疑惑,曹氏一向为人谨慎胆小,从不枉生是非,在宫中颇有人缘,今日之前,对慕千雪也极为尊重,晨昏定省,去永德宫的次数比她还要多,怎么这一转眼,竟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这般嚣张无礼。
徐惠妃话音尚未落下,曹氏已是毫不客气地喝道“你才大胆,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了?”
徐惠妃被她斥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极是难堪,她虽然位次在曹氏之后,但同样是正一品宫妃,不管怎么算,只比她位高半筹的曹氏都没理由这般喝斥于她,偏偏萧若傲对于这一切视若无睹,明显是在纵容曹氏。
那厢,曹氏犹不解恨,盯了尚未从那一掌中回过神来的慕千雪,阴恻恻地道“你真以为自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吗,我告诉你,我与陛下青梅竹马;由始至终,陛下真正想娶的人都是我,我才是他心目中的皇后,你……只是一枚棋子!”
“棋子……”在喃喃数遍后,慕千雪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曹氏的手腕,厉声道“什么棋子,告诉我!”
她的力气极大,长长的指甲隔着衣袖掐进曹氏手臂里,痛得后者皱了眉头,用力将她推开,看到她跌坐在地上,珠簪脱落,狼狈不堪的样子,曹氏唇角扬起报复的笑意;一直以来,她都居于慕千雪之下,每每相见,都需要仰视,实在憋屈得很;今日,终于不用带假面具,可以俯视这个霸占了自己位置的女人,一扫这些年的委屈,真真是痛快!
“你以为四年前,陛下前往南昭求亲,真的是因为喜欢你吗?不是,陛下只是觉得,你会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为了达成所愿,陛下将本属于我的一切,都给了你。”说到这个,曹氏脸庞一阵扭曲,虽然这件事,当年是她亲口同意的,但终归是心有不甘。
“果不其然,因为你这位南昭公主,再加上促成与南昭结盟,消除多年来的南疆之患,先帝开始留意到陛下,三年时间,陛下屡立奇功,而太子却一再犯错,最终令先帝废太子而改立陛下!”
曹氏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尖锥,钻过皮肤、经络一直刺到骨髓里,痛得她浑身冒冷汗。
她拒绝夏月的搀扶,撑着纤弱的身子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萧若傲身前,以往每一次对视时,她都可以在那双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可是这一次,那双眼幽沉似无底洞,无论她怎么找,都寻不到自己的身影。
“你一直……都在骗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慕千雪浑身都在发抖,她怕……怕得到肯定的答案,怕自己这四年的美好都是一个谎言!
萧若傲望了她半晌,忽地道“你很美,天下传你有倾城之貌,半点也不……”
“我问你是否一直在骗我!”慕千雪神色狰狞地打断他,整个人因为激动而不停地颤抖着。
对于她的无礼,萧若傲并不生气,抬手抚过慕千雪苍白到发青的脸庞,徐徐道“倾城之貌,惊世之才,娶其者当可得天下;曹相诚未欺朕;这几年,若非你在朕背后出谋划策,教我如何步步为营,我又怎能在先帝面前屡立功绩,逼得太子丑相百出,最后更是狗急跳墙;可以说,朕能够走到这一步,你的功劳最大!”
他的话,令慕千雪想起萧若傲登基前的岁月,她耗尽心力,一次次为之谋划,令萧若傲得以在十几名皇子之中脱颖而出,一步步成为楚帝心中的太子人选;虽然那段日子很艰难,但她从来没有一句怨言,因为她爱萧若傲,爱到哪怕为之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结果,萧若傲赢了,南昭却为此招来亡国之祸!
慕千雪挥开那只在脸颊上游移的手,咬牙切齿地道“那你呢,就用毁灭南昭这种方式来报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