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经浑身尽湿,丫鬟们急忙抱来干净的衣物,他却置之不理,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
他习惯性地移动书案上的镇纸,密室门却并没有如期而开。他这才想起来,影子如今已成姚鹰,不再生活在密室了。
他是否该去鲁王府的屋顶,找章诚轩陪着喝几坛?欧阳晟自嘲地笑了笑,铺纸提笔,连绵不断地写着“自作多情”几个字。
不一会儿的功夫,三尺见方的澄心堂纸便写到无处可写,他只得收笔悬腕,笔尖上的浓墨和着箭袖上的雨滴落下来,恰滴在最后一个“情”字上,晕晕染染,成了模糊的一团。
欧阳晟把笔一抛,忽然看见了书案角上的纸团,这纸团他一路攥着回府,没有淋到半点雨水,却浸透了他掌心里的汗。
他盯着纸团看了许久,渐渐地冷静下来。
被谋害、失忆、忽然拔高的医术、忽变伶俐的口齿、忽如其来的凌然大义……查无踪迹的孤儿院、大强……欧阳晟忽然直起身,快步走到书架前,抽出了一本《春秋左氏传》。
“……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用物精多,则魂魄强。是以有精爽,至于神明。匹夫匹妇强死,其魂魄犹能冯依于人,以为淫厉……”
但凡有人此刻读到这里,合该惊出一身冷汗,但欧阳晟却是迅速果断地抓起案角的纸团,凑到了烛火上,点燃烧成了灰烬。
随着叶雨潇的手写的故事在火光中消失不见,欧阳晟终于舒出了一口气,坐回了椅子上。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丫鬟的通报声“王爷,顾家二公子和叶大小姐求见。”
顾长平和叶雨潇?欧阳晟赶紧收起那满张的“自作多情”,胡乱塞进了书架里,再对门外的丫鬟道“请。”
书房门开,顾长平和叶雨潇走了进来,两人的鞋子上都沾着雨水。他们后面是一名婆子,婆子背上背着仍旧昏睡未醒的小纂。
欧阳晟一看这情形,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当即隔空弹指,解开了小纂的穴道。小纂从昏睡中惊醒,茫然四顾,叶雨潇忙让婆子先把她带出去了。
欧阳晟这手隔空点穴的功夫,看着顾长平双眼放亮,摩拳擦掌,恨不能现在就跟他讨教两招。
叶雨潇把裙带绞在手上揉了一揉,行了个礼“多谢王爷。打扰了。”
欧阳晟的目光蜻蜓点水一般在她的手上停留了一下,旋即移开“本王送你们。”
顾长平觉得屋内的气氛有点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甩甩头,率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