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夫人在柳氏和楚老爷的搀扶下,步履健硕地走到府门外,一看眼前这阵仗顿时被吓了一跳,就连回避在府内的海氏和萧氏也都吃惊万分。
传旨的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也是内廷统领太监安德海。
他的身后站着十名太监和十名宫女,再之后是带刀侍卫。而他们这些人的身后却是十辆硕大的马车……
安德海瞧见楚老夫人,立刻上前躬身行礼,“老嬷嬷,您可还记得杂家?”
安德海比皇上小不了几岁,从小跟在皇上身边伺候,自然是识得老夫人的。
如今十几年再见,竟是止不住泪水翻涌。
激动之下,竟然跪了下来,“老嬷嬷,您还记得小德子吗?”
楚老夫人怎么会不记得,急忙上前将其搀扶起来,眼中也隐隐带着泪花,上下打量一番之后,心满意足地说道“长大了,都长大了。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着你。”
安德海破涕为笑,“老奴都这把年纪了,在老嬷嬷的眼中,却只是长大了。”
老夫人也被他逗笑了,拍了拍他的额头,嗔怪道“你呀,打小就是个顽皮的。在皇上面前可老实了,离了皇上的眼就开始乱蹦跶。”
安德海被说得笑逐颜开,竟是要与老夫人话起家常,侧首时方才看到楚流云,一时间也是颇为激动,拱手一礼,“见过楚老爷。”
楚流云与当今圣上的年岁相当,都是老夫人带大的,对安德海自然也都熟悉。
“安公公有礼了,一别十数年,再见已是白发,真是让人唏嘘啊。”
安德海也跟着感叹,“咱们小时候可是没少打架啊……”
一旁的柳氏原本还有些紧张和忐忑,此时却听到宫里的大太监竟与自家老夫人和夫君话起了家常,一直紧绷的那根线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哎呀,杂家差点忘了,今儿个是来传旨的。”安德海一拍脑门,随后歉意地看向老夫人,“老嬷嬷,咱们先传旨,待时间充裕了,老奴再来与嬷嬷聊天。”
此话一出,老夫人率领楚家众人跪地接旨。
“呦,好热闹啊。”
安德海刚刚将圣旨打开,就听见一道熟悉又让人头痛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陆流年一袭暗红色便装,手执摇扇似笑非笑地走了过来。
众人连忙见礼,“见过二殿下。”
楚家人原本就跪着,如今只是挪了挪方向而已,倒也不费事。
陆流年一挥手,宫人们纷纷起身,楚家人却依旧老实地跪着。
“这位便是楚家老夫人,我父皇的奶母吧?”陆流年走到老夫人身前,话语亲切,但语气冰冷,竟也没有让其起身的意思,看得一旁的安德海皱了眉头。
“回二殿下,正是老奴。”老夫人回答得不卑不亢。
“哈哈哈——”陆流年笑得猖狂,“我很纳闷啊,不过是宫奴的孙女,怎么就这么受父皇的待见,竟然将她赐婚给了北齐第一世家的嫡公子为正妻。”
他不理会楚家人毫不掩饰的愤怒,绕着众人慢悠悠地说道“本殿下在临州吃的这么多苦头,几乎都是拜楚玉而赐。尤其是客栈那一次……真是让本殿下永生难忘啊。”
事发当时,他就派人彻查过此事,结果是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但他回京之后,被留在临州的暗卫却传来消息,那个戏子竟然是楚玉假扮的,而那家客栈亦是楚家的产业。难怪,不论他当时如何彻查,都找不到一丝痕迹。
如今看到楚家众人跪在自己脚下,陆流年只觉得心中的怒火更胜了。
“承蒙二殿下记挂,玉儿再有几日也该到京城了。待她安顿好之后,老奴便会与顾家老太爷商议婚期一事。届时,还望二殿下出席婚宴。”
陆流年看着跪在地上背脊挺直的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