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历治帝的脸色呈现出病态的暗黄,他穿了艰难明黄色的里衣,肩上披着龙纹貂皮。
“咳咳。”左手握拳捂在唇上,历治帝不停地咳嗽,太监宫喜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帮衬着拍背。
桌案上推积的奏折如山如海,他发白的指尖随意捻起一本,翻开,密密麻麻的文字能看得人眼花缭乱。
历治帝重重叹了口气,指着几扇紧闭的窗户道“宫喜,去将门窗关严实。”
“是的。”
宫喜走过去将紧闭的窗户又按压了几下,到了门口处,正要合上大门,隐约瞧见一道清冷的身影,他眯着眼,确定了来人大喜过望,扭头朝历治帝道“皇上,奴婢瞧见丞相大人来了。”
“恩。”历治帝拢了拢披肩,紧绷的脸松了些。
冷风掀翻白衣丞相的衣角,恍然如仙。
江宴在安排完朝廷事宜后,一刻不停地赶往御书房。
于宫廷门外,红墙角下,以太子轩辕翎为首,数十名朝廷大臣齐整整跪在冷硬的青石砖上。
江宴垂眼,目光比深秋的冷风更加凌厉。很快,他收回目光,径直越过这群狼狈地官员。
“江丞相,请止步。”
轩辕翎稍显狼狈的声音从脚下传来,江宴顿了下,停在原地。
“太子殿下这是作甚?”江宴冷声道。
一群跪地垂头的忍不住抬头,突然觉得丞相江宴似乎更像太子。
轩辕翎犹豫了下,还是说“父皇不肯见孤,还请江大人替孤说两句话。”
国库空虚,事出有因,太子轩辕翎的罪过大了去。
只是,历治帝为了在朝堂给太子留几分薄面,以及存在那么几分私心,没有将重罪压在太子头上。
要说,也怪历治帝膝下龙子单薄,就三个皇子,除了崔皇后所生的太子轩辕翎,还有昭王轩辕闻、离王轩辕沐。
这两位王的母族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世家,再加上自身才华平平,根本翻不起大浪。
昭王轩辕闻从小身子差,几乎成日在自己的王府养着,不上朝不出门,天塌了,轩辕闻也独自窝在小小的昭王府,似乎轩辕闻就准备以这样的方式了此残生了。
离王轩辕沐就更奇葩了。
少年时期,轩辕沐就极为孤僻,也因此他常受到历治帝的责罚,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轩辕沐竟然主动求历治帝削掉其爵位,远赴东边某处深山里当了名普通和尚。
历治帝那个气,原本也不在意这个儿子,没了就没了,干脆手一挥叫来钦天监将轩辕沐从皇子皇孙中除名。
此后,寺庙多了名不知来处的和尚,盛京少了名被困在红墙砖瓦、名利阴谋旋涡里的囚鸟。
轩辕翎在大燕历代太子中算不得优秀,但至少他还是有野心的,亦在崔皇后的鞭策下,努力向那个位置一步步靠近。
此时,轩辕翎眼中十分复杂,既自责又感到不公。分明他才是整个大燕独一无二的太子殿下,身份高贵,理应受臣民膜拜,父皇赏识。
凭什么,他渴望的东西这个凭空出世的白衣丞相轻轻一握,就能得到。除了空有皇家血脉,轩辕翎发觉自己哪里都及不上江宴的,甚至连他喜欢的女子也倾心于江宴。
轩辕翎甚至相信,到他登上皇位,第一件事便是亲手除了这个碍眼的家伙。
江宴看过来,他冰冷的眼神中露出其他神色。
轩辕翎看不穿,直觉得面前这个臣子竟然用眼神在嘲讽自己。手不知不觉握住衣摆,青筋冒起,将平仄华丽的太子朝服一角捏的褶皱不堪。
“臣尽力。”
江宴言简意赅,不再理会轩辕翎,如来时一般带着清冷的风远去。
远远,江宴便看到老太监宫喜露出一张笑脸恭迎道“奴婢参见大人,您总算来了,皇上可把大人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