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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明央没想到睁开眼的时候会看到床边坐着个人,窗外朦胧的阳光斜斜地洒了进来,笼罩他的黑暗都在褪去,只留下被阳光镀上金边的人,看不清脸,可明央却知道这是裴云也。
这也很奇怪。
不,这不奇怪,毕竟两年前离开之后,他也做过有裴云也出现的梦,不过往往都是和烟花一起出现,转瞬即逝。
“这梦还没结束?”明央闭上眼嘟囔了一句,不过嗓子有些哑只发出了唔哝声。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极轻微地滴答声,明央试着动了动手臂,发现有牵扯的时候又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入目的吊瓶以及很浅的消毒水味让他瞬间从放松地状态进入戒备。
这不是梦,他在医院!
明央猛地欲坐起身,忽然余光瞥见一旁的阴影,他猛地转头去看就看到裴云也坐在椅子上撑着头假寐,接着他的动作就像是被按了暂停,半躺着僵在病床之上。
这不是梦吗?
明央瞪着眼睛盯着离他不足两米的男人,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裴云也被夕阳染成金色的侧颜,刀削一般的轮廓甚至变得柔和,他眼睫微合,整个人有种放松的倦态。
乍起地一身地尖刺奇迹般地都被这一幕抚平,明央放缓动作又躺了回去,也没再拔掉手上的针管,任由冷流注入到他的血管,一点点平复掉他的过激反应。
记忆渐渐回笼,他记起他好像是上了裴云也的车,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或者说晕了过去。
因为发烧带来的不适感正在缓缓复苏,明央脑袋里面像是塞了好几斤的棉花,但这不妨碍他思考为什么裴云也把他送到医院之后没有像上次一样离开。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给他上了吗?
那还真是不亏。
明央嘴角弯了弯,身边的刺目白墙都觉得顺眼了。
裴云也并没有睡过去,他不过是打了一会儿盹,睁眼的时候就对上明央一双明亮的眼睛,因为脸色苍白,所以一双眼黑的格外透亮。
亮的裴云也心头一空,不过他很快就敛了情绪,冷冰冰地问“有没有哪里不适?”
“啊…”明央张了张嘴,忽然一笑“阿也这是在关心我?”
裴云也抬手看腕表的时候斜了他一眼,“是啊。”
闻言明央眉梢猛地扬起,就又听他接着道“我可没有把人玩死的嗜好。”
紧接着他站起身理了理上衣和衣袖,明央立即问“你要走?”
裴云也没说话但长腿已经朝着门外迈了出去,明央立即坐起身、掀被子、拔掉针管,一串动作利索地跟下了床。
不过他忘了他还是个病号,两条腿也还发软,刚一下床就差点栽倒,于是明央顺着这劲儿奋力一跃扑到了裴云也背上。
裴云也回头冷声问“你又发什么疯?”
“你都走了,我还留在这做什么?”见人没有扶他一把的打算,明央直接上手抱了过去,不过被裴云也躲开了。
“啧,上都上了,还不给抱一下。”
明央站直了身体,忍着不适感绕到裴云也面前挡住了病房门,目光紧盯着他的脸,嘴角勾起很高的弧度,“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样,阿也。”
裴云也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忽然问“你想出院?”
虽然明央现在说话依旧油腔滑调,行为也好像符合他的性子,但裴云也却觉得他这会儿处处透着怪异。
他脸上的伤口已经重新上药贴了纱布,身体上其他的伤口也都处理过,而他因为对疼痛不敏感,即使是昨夜做得最凶的时候他也没有因为疼痛而皱眉。
但从明央醒来到现在,他的眉头始终很轻地蹙起一道褶皱,甚至目光一直都聚焦在他身上,没有一点看向周围的迹象,甚至连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夸大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