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饭馆买了两份晚餐回来,两个法郎一份的那种套餐,挑的都是德尼老爹饭馆的拿手菜儿。既然您平时还算喜欢德尼老爹的手艺,那这样的饭菜用来招呼法朗坦先生应该不致于失了您和法朗坦先生的身份。”
“这真是太好了,玛丽,你做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周到,我回来的时候完全忘了还需要考虑晚餐的事儿。”
“得到您的夸奖我很高兴,不过时间已经不早了,先生,您要是再继续拖下去,可能您就得带法朗坦先生去里夫饭店吃宵夜去才比较合适了。”
于是阿尔莱德站了起来,把手放在胸前,就像一个大酒店的侍应生那样一本正经地向路易行了个礼“啊,尊敬的先生,您愿意赏脸移步到餐厅里陪一个可怜人吃一顿饭,以此来原谅他对远道而来的朋友不够周到的招待吗?”
路易板起了面孔,用一种极其古板迂腐的老学究语气说“这得看主人的诚意,如果有诚意在,最粗劣的面包也是最好的招待;否则,就是满桌子的山珍海味,都不过是……噗嗤,哈哈哈……”
这是他们以前在圣埃蒂安寄宿学校时经常玩的一种“国王与外乡人”角色扮演的变体之一,扮演的结果就是“外乡人”路易的台词说到一半就完全撑不住了,他一手指着阿尔莱德笑倒在了长沙发上。
阿尔莱德趁机扑上去挠他痒痒,路易最怕他来这招,两人在沙发上一个躲一个闹,滚作一团,差点把桌子边上的蜡烛踢到地上去。
在玩闹中,阿尔莱德系在纽孔里的金色表链松开了,一个金色的怀表从他的外套口袋中掉了出来,正好落在路易手边。
“咦?”
路易抢过了那个看着十分陌生的金色怀表,举起来对着蜡烛的光芒看了一下。
那是一块非常薄的、只有一枚五法郎银币大小的蒙罗斯造金怀表,表上没有任何的家徽或者标志,但是只需要看一下它的厚度和表盘的精美程度就知道必然价值不菲。路易抽出阿尔莱德送给自己的怀表对比了一下,惊奇地发现在这只表的面前,自己非常珍惜的那只勃雷盖造银怀表都显得粗犷和黯淡起来。
“阿尔莱德!我的朋友,你这只表是从哪里来的?”路易举着那只金怀表,满腹狐疑“你之前的怀表呢?跟我这只是一对的那一个怀表。”
“哎呀,这只是个镀金的样子货,拿来充面子的而已!”阿尔莱德眨了眨眼睛,“我之前的怀表坏了送去修理,就暂时换了这一个,不信你看它的背面,还有卖出它的商店的标记呢,那甚至都不是什么高级的商店。”
路易将信将疑地将那只金表翻到背面,确实看到了一个印记,但还没等他凑到烛光前看清楚,阿尔莱德就把怀表抢了过去。
“我们可以有空再研究——时间不早了,路易,我们先吃饭吧,你肯定已经饿了。”
阿尔莱德把怀表随便地往口袋里一塞,然后伸手把路易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德尼老爹的手艺算不上是巴黎最好的,但是也还不错,他们家的莱茵鲤鱼和烤羊腿都是一绝,我敢说你肯定会喜欢的!”
圣乔治街七十九号的饭厅里早已烧起了暖烘烘的小壁炉,能够容纳四到六个人就餐的方形餐桌上铺了白得耀眼的细缎纹桌布,安放了便携式的鎏金烛台,折叠成三角形的丝质餐巾整齐地躺在蓝线描边的白瓷碟子上;银质的刀叉餐具放在一边,而在桌子的中央,是小巧精致、绘有牧羊女和羊群图案的六个镀银盘子,分别装了玛丽从德尼老爹饭馆点回来的名菜一条莱茵鲤鱼,一份鲜菌烧鹧鸪,一份萝卜烧鸭;一份葱头烤羊腿,一份胡萝卜炖鲜牛肉和半只切开的橄榄烧鹅;除此之外,还有被堆叠成了好看的金字塔的餐前甜点布列塔尼小蛋糕和玛德莱娜小蛋糕,以及盛在锅子里以保持温度的令人垂涎三尺的牛肉汤和百合浓汤。
看着这琳琅满目的精美菜肴和点心,不知道怎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