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路易?”
阿尔莱德本来正和他身边的一位先生互相点头微笑致意,被路易推了一下后,他有点疑惑地转头来看自己的朋友。
“阿尔,你看那边的那个人,”路易压低了声音,用目光示意阿尔莱德看向左边的宾客“我觉得很像我们曾经见过的那个巴黎大学的学生,维利耶·杜·特纳。”
“什么?!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地荒诞——在左边队伍前面的真的是他们曾经见过的那位大学生,他很神气地站在一位先生和他的夫人后面,背挺得板直,高高昂着头,仿佛一位即将出发去征服敌国的将军。他身边没有同行的其他同伴,但手里拿着一份看起来和其他人一模一样的邀请函。
确认了那真的是维利耶·杜·特纳之后,两位朋友彼此对视了一眼,看到彼此的眼睛里都是惊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身为能出入宫廷的名流,德·布戈涅子爵夫人会不会给一个在巴黎读大学的外省学生发出请柬,所以,维利耶手里的邀请函是怎么来的?再一联想到索洛涅说过他会把他的邀请函卖掉,他卖出去的那份邀请函,该不会那么巧就是到了这位维利耶·杜·特纳先生的手里了吧?
“索洛涅认不认识特纳先生?”路易有点惊慌地小声问阿尔莱德,这感觉简直就像是自己的伙伴想要作弊,结果却正好被教师抓到——如果维利耶拿的真的是索洛涅的邀请函,那这个撞在一起了的到达时间简直就是个灾难!举办舞会的主人就在第二大厅等着和从玄关大厅进入的客人们握手呢,从他们现在所在的玄关大厅都能偶尔看到子爵夫人的身影,他们要怎么向德·布戈涅子爵夫人解释拿着写着索洛涅·格罗斯泰特名字的邀请函的人根本不是索洛涅这个问题啊?
“他俩不认识!”同样想到了这一层的阿尔莱德也有点着慌,他恨恨地磨了磨牙,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诅咒“这家伙,真会给我招麻烦!”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维利耶·杜·特纳还是索洛涅。
这个时候维利耶前面的先生已经把邀请函交给了负责迎宾的人,然后和他的女伴一起走入那道通往第二大厅的门去了;维利耶走上前去,照着其他人的样子把邀请函交给负责收回邀请函的随从,然后抬脚就想往里面走。
“先生,请稍等一下。”门左边负责收回请帖的随从笑容可掬地将维利耶拦了下来,他拿起维利耶交出去的邀请函,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看维利耶,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回头把维利耶的那份邀请函递给了在桌子后边负责登记来客姓名的人。
戴着眼镜、负责登记拜访者姓名的年老随从把邀请函接过去,翻开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看了一下维利耶。按照对待其他宾客的做法,这个时候他应该开始把请帖上的名字抄录到那本登记宾客姓名的大本子上了,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再次把邀请函举了起来,举到一个跟眼睛齐平的高度,然后眯着眼睛,视线在眼前的请帖和站着的维利耶之间反复打量。
这个做法导致了检查维利耶的请柬的时间和其他人比起来就格外地长,渐渐地,玄关大厅里的其他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猜是那个人的衣服有问题?”
“我的天哪,他要是去成衣铺子门口当个展示的木头人,肯定会让铺子的生意非常好!”
“这位先生的品味真是让人不敢恭维,我敢说舍韦酒家的侍应都比他穿得更适合参加这次的舞会。”
如果维利耶·杜·特纳需要检验一下他是否能被上流社会接纳的话,那么也许不用进入第二大厅,在玄关大厅的这些低低的嗡嗡声就已经判定了他没有可能融入这个他万分急切地想要融入的地方了。这些窃窃私语没有定形,也不是由任何一位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