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回来的那个怀表和法郎盒,是怎么回事?”
阿尔莱德那严厉的诘问就像雨月到来前的惊雷一般劈在路易的心头,几乎让他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什、什么法郎盒?”
尽管早有预感,但真的听到阿尔莱德如此质问的时候,路易仍然觉得自己脑子嗡地一下眩晕起来;他慌张地四下张望寻找玛丽的身影,却没有看到那个很可能因为一个无心的举动而导致了他如今处境的女孩子“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尔。”
阿尔莱德简直要被自己好友的举动给气笑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细细的金链,链子的两头系着的正是路易昨天收到的那两个礼物——薄得就像一片叶子的金色扁怀表和镶嵌着羽冠图案的蓝宝石法郎盒子,即使是在光线并不明朗的屋子里,这两个精致的小饰物也因为自身的材质而熠熠生辉。
“这是今天早上玛丽整理你的衣服时,从衣服口袋中发现的东西,她感到非常迷惑,就把它们拿给了我看。”阿尔莱德说,路易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拿过那两个小东西,却被阿尔一下子就躲过了;他把两个小饰物举高了一些,厉声质问“这是什么?我见过这一类的宝石盒子,没有两千法郎是没办法买下来的,你是从哪儿得到的这些东西?我送给你的银怀表和你自己的法郎盒呢?”
“这,这个,我……”
这个问题路易根本答不上来,他支支吾吾地想要把事情含糊过去,阿尔莱德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这些都是谁给你的?是那个德·杜兰德吗?他为什么要给你这些东西?”
说到“德·杜兰德”这个姓氏的时候,阿尔莱德看起来简直恨不得把手里的那两个奢侈的小玩意儿给直接扔进塞纳河里“回答我,路易!”
“我……你的金怀表是怎么回事,我的怀表就是怎么回事。”
这根本就是一个不能回答却又不得不回答的问题,在阿尔莱德的步步紧逼之下——也许就像某位医生曾经指出过的那样,人们会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来——总而言之,就在那一瞬之间,路易忽然想到了阿尔莱德那据说是被“送到了钟表店去修理”的、带有格朗维尔家族徽章的勃雷盖造旧怀表和他现在正在使用的新的金怀表,从而认为这是一个可以尝试的借口,于是那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当然了,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一看阿尔莱德那当即沉了下来的脸色,路易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了,他有些慌乱地解释“阿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我只是……”
“我那个金怀表,是之前和那些巴黎的花花公子哥儿们一起玩乐的时候,认为原来那个银怀表太过笨重、不够体面才换了的。”
阿尔莱德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过失,但这可不意味着路易这次能够轻易蒙混过关,他盯着路易的眼睛,不放过他最细微的一个神色变化“我承认我当时是被那些虚假而无意义的享乐冲昏了头脑,也被索洛涅的谎言所蒙蔽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现在你却说这些东西的来历和我那个怀表的来历是一样的?路易,你是被什么所蒙蔽了?你应该知道,有的东西是绝对不能碰的,那不仅是法律意义上的犯罪,更会让人的灵魂堕入无底的深渊。”
如果这时候一位陌生人走进来听到这些话,他大概会以为这只是朋友之间的一次坦率的交谈,而不会察觉到阿尔莱德最后一句话下面隐藏着的惊涛骇浪;不过,这些若有所指的话落在路易的耳朵里,就足以让他感到心惊肉跳了。
“阿尔,我向圣母玛丽亚发誓,我从来没有做出过任何你所说的、不管是超出了法律限制还是教义反对的事情。”
路易自然明白阿尔莱德所说的“让灵魂堕入无底的深渊”是什么意思,更知道一旦昨天卡利斯特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一旦被传扬出去会是什么后果——不管是他们所信奉的天主教、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