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李玺向杨氏保证,睡过午觉就进宫向太后娘娘请罪,争取早点把这桩亲事搞黄。
说到底,杨氏也不希望女儿嫁给一个无根无底的寒门小官。只是定王走得早,李玺虽然握着禁军兵符,却没什么大本事,反倒惹得不少人眼红。为了王府安危,她不得不小心行事。
回了福禄院,杨兮兮跪到杨氏跟前,话还没出口,就先挂了满脸的泪,“姑母,您知道的,我一心为了三妹妹着想,怕您忧心,又怕她不懂事,我、我……”
话没说完,就已泣不成声。
杨氏将她扶起来,温声安抚“我还不知道你吗?你是我养大的,在这个家里就咱们两个一个姓,一条心。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生女儿。”
杨兮兮目光一闪,心内涌起百般滋味。
她知道,杨氏早年间夭折过一个孩子,后来把她从杨家要过来,千疼万宠。她也正是利用这一点,日日恭顺,为自己谋了不少好处。
然而,到底是隔着一层,杨氏话说得再好听,杨兮兮都是不信的。她只相信,想要的东西要靠自己去争,去抢,去筹谋。
这般想着,杨兮兮便止了泪,柔声道“是我一时情急,惹得姑母担心。其实,我从心里是把槿娘和小宝当成亲弟弟、亲妹妹疼的,只是淘气说了两句重话,不打紧的。”
杨氏欣慰地拍拍她的手,道“那俩孩子说话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
杨兮兮恭顺点头,“我知道,姑母从小就疼我,有什么好的都紧着我,弟弟妹妹许是心里不是滋味,这才处处……姑母,不然我还是回杨家吧!”
杨氏眉心微蹙,“你也该说亲了,这时候回杨家,你嫡母能给你配什么好的?”
她是真心把杨兮兮当成亲闺女,说话并不避讳“你的心事我知道,放心,等槿娘的婚事定下来,我定会如了你的意。”
“姑母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杨兮兮红着脸,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喜色。
杨氏笑笑,转身拿了块上好的衣料,往她身上比划。
杨兮兮嘴上推脱着,身体却很诚实,乖顺地让嬷嬷量了尺寸。
魏家宅子在怀远坊,北边就是西市,位置还算不错。即使作为至交,萧子睿也极少被邀请到他家中做客。
魏家的情况有些复杂。
魏家并非真正的寒门,顶多算是不甚显贵的庶族。魏禹的父亲是正经的进士出身,做到了六品京官,若非得了急症早早去世,八成还能往上爬一爬。
正是看中了他的前程,萧家才嫁了一个庶出的女儿给他做续弦。
这个萧家,就是萧子睿所在的兰陵萧氏,仔细论起来,魏夫人的出身比他还要接近嫡系一支,只因是庶出,这才配了个六品小官。
全家上下,只有魏禹是真正的“寒门”。
他母家身份低微,从小在外祖父家长大,舅舅多病,舅母不慈,十六岁前一直住在猪圈旁边的小暗房里,若非有着远超常人的心智和毅力,他不会走到今天。
萧子睿每次过来,都忍不住想起这些糟心事,回回替魏禹不值。
魏禹倒是淡定,给随行的吹打班子发了钱,独自提着红担进了前院。
他一身青衣,神色淡然,站在院中就像一株挺拔的青松,漠视着周遭的一切。
院中布置简单,十分冷清,除了一对负责洒扫的老夫妻,连个阿猫阿狗都没有。
平日里也就算了,今日这么大的事,后院就没人过来问上一句、帮上一把?
既然这么不重视,当初为何哭着喊着请魏禹回来?
萧子睿气得不行,正要去后院找他那个名义上的姑母说道说道,一转头,就瞧见魏禹一脸淡然地打开木匣,把庚帖拿了出来。
萧子睿也顾不上生气了,一把按住他的手,“女儿家的庚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