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玺进宫的时候,特意换上了太后让尚衣局的女官给他绣的披风。
祖孙两个审美一样一样的,都是华丽丽、亮闪闪,怎么吸引眼球怎么来。
太后送的衣裳别的皇子皇女都不乐意穿,只有李玺是真心实意喜欢,每次进宫都要特意换上,哄太后她老人家开心。
为了配这件披风,李玺特意洗了个澡,池子里泡上开春收集的腊梅干花,浑身上下浸得香喷喷的,这才美滋滋出了门。
出门之前,照例要照镜子。
自己照了还不放心,还要再三确认“冠戴正了吗?头发都梳上去了吧?”
“正了,梳好了。”无花果压低声音,“阿郎放心,小卷毛都遮住了,一根也没露出来。”
“多嘴。”李玺瞪了他一眼,做贼似的看看左右,发现没人听到,这才松了口气。
话说,他为什么这么臭美呢?
为什么明明只有十六岁就戴冠了呢?
因为,他天生卷发,又软又卷的那种,还不是纯正的黑色!
小时候,皇族里的小豆丁们一起聚在学宫读书,小屁孩们不懂事,不知道李玺有多金贵,常常因为他的眼睛和卷发排挤他,嘲笑他,叫他“小卷毛”、“丑八怪”。
从那时起,小小的福王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变美!变成长安第一美!
让这些嘲笑过他的人都伏在他脚下,再也不敢叫他小卷毛!
如今,那些曾经嘲笑过的他的人确实不敢惹他了,不是因为他变美了,而是因为他的江湖地位。
毕竟,“长安第一纨绔”不是浪得虚名,人家是凭本事挣回来的。
谁惹他,谁倒霉。
不信邪?前一个不服的已经被长辈送到庙里吃斋念佛去了。
李玺认真地藏起小卷毛,拍了拍装满坏水的小肚皮,骑上大白马,踢踢踏踏地出发了。
永兴坊和崇仁坊之间,半条坊道都是福王府的,除了他,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李玺觉得没意思,马鞭一甩,跑上兴启街。
兴启街西边是皇城,东边是永兴坊,沿街不设商铺,只有挑担的货郎匆匆走过,不敢多停。
不时有巡逻的金吾卫拐过来,瞧见他,纷纷驻足行礼。
以李玺的地位,根本无需回应,不过他都会点点头,看看人家,眼熟一下。
这也算是小福王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懂得尊重人,哪怕是这些小小的巡城使。
他原本想着,哪天有人求到他面前,他能帮就会帮。只是,在街上“眼熟”了这些年,一个求他办事的都没有。
唉,忧伤。
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到了宫城内苑。
李玺是唯一一个不需要通行牌,仅靠刷脸就能入宫的人。其他达官显贵,甚至皇子公主都没这待遇。
离着长乐宫还有百余步,便瞧见两个小内监站在宫门外,巴着脖子张望。
瞧见李玺的身影,俩人忙抬起步辇,远远地迎上来。
李玺摆摆手,“就你们俩这小细胳膊小细腿,还不够熊熊子坐的!行了,一道走走,活动活动腿脚。放心,不让徐监正知道。”
两个小内监知道他的脾气,嘿嘿一笑,没多劝,只是一路走着一路同他说着这两天宫里发生的趣事。一来给他解闷,二来也让他到了太后跟前有个谈资。
李玺知他们的情,临分别拿出两串钱塞给他们。
俩人连连摆手,“当年若非王爷瞧上眼,小的们也没福气到长乐宫伺候,您可别折煞小的。”
李玺啧了一声“次次来,次次唧唧歪歪,赶紧接了,出去玩牌吃酒大方点,别让人看轻了。”
俩小内监咧着嘴笑笑,这才躬着身子接了。
每次李玺进宫,他俩都抢着出门来迎,十回里能抢上一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