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蠕动着嘴唇,试探道“易儿?”
张易之循声而望,上前躬身行礼“见过姨娘,见过姐姐。”
姨娘眼眶发红,张修敏眼泪一下就忍不住,偏过头去用帕子抹泪。
“易儿,真是易儿。”姨娘紧紧握着张易之的手,哽咽出声。
昔日张家顽皮的稚童,如今成了风采无双的男人。
张修敏眸子也是噙满泪水,“快快进来。”
张易之颔首。
大厅里,杨钊给张易之上了茶,便规规矩矩退至一旁。
张易之跟姨娘聊起家里的趣事,再加上久别重逢的喜悦,满厅充满笑声。
“姨娘,用完晚膳我就离去。”张易之轻声道。
“啊……”姨娘有些恋恋不舍,想说什么却堵在嗓子眼里。
易儿不再是小时候的稚童了,他是名震天下的中山王。
能特意来看她,她已经很满足了。
“我去做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姨娘急急去厨房,张修敏也跑去打下手。
张易之目光转向杨钊,“坐吧。”
似乎被威势震慑到了,杨钊脑袋摇得像钟鼓
“钊儿站着聆听舅舅的训诫。”
张易之盯了他几秒,淡淡开口“刚刚姨娘说你在街上做地痞流氓,小小年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我……我不是读书的料。”杨钊面红耳赤。
张易之抿一口茶,没说什么。
杨钊察言观色,忙上前提着茶壶续茶。
还挺会来事的……张易之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
“你爹在外地为官,无人能管教你,便无法无天了。”
这姐夫资质不行,但有宗弟悄悄运作,仕途倒也顺利。
杨钊低着头不敢接话,忙转移话题道
“舅舅,近日益州谣言甚嚣尘上,都是关于你的。”
张易之审视着他,带着考较的心思问
“你觉得始作俑者是谁?”
杨钊皱眉半晌,低声说
“寺庙的秃驴,他们宣扬佛法之余,便大肆诋毁舅舅,不过除了这群人……”
顿了顿,他推测道“我觉得大都督府也是幕后推手之一。”
“而且啊,最近来益州的人越来越多了,街头的兄弟们都收敛了许多。”
“兄弟们?”张易之冷笑一声“你跟废物称兄道弟?”
杨钊弱弱不敢言。
张易之敲了敲桌沿,严肃的询问“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我想跟毕构对话,该如何办?”
这回是难度更大的考验,他倒要看看“杨国舅”的真实水平。
杨钊坐下,手撑着下颌琢磨良久,突然双眼一亮。
“大都督只有一个儿子,名叫毕祖,乃是益州天字第一号纨绔,只要控制住他,便可要挟大都督。”
张易之不动声色问“控制毕祖,怎么做到不留痕迹,我不想惊动任何人。”
这回杨钊犯难了。
想做到不留痕迹实在太困难,毕祖出行可都是前呼后拥。
想了很久,他突然拍了拍大腿,急声道
“我有一计。”
“说。”张易之盯着他。
杨钊“城东有一个绸缎商的女儿名叫裴葳蕤,长得倾国倾城,美貌冠绝益州。”
“毕祖青睐她良久,可奈何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人家爱慕咱杨家的杨玄琰,早已定下婚约。”
“等等。”张易之截住他的话,“杨玄琰?”
“是啊。”杨钊有些奇怪。
张易之捏了捏眉心,史书记载,他正是杨玉环的亲爹。
看来杨玄琰就是跟这裴葳蕤结合。
“继续。”
杨钊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