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活在世上,总会碰到几个傻叉的。
这天,曲仲冬家就被一群小将堵了门口,领头的那个半个小子脸上红润润的,瞧着像是热血上头了,他直接从围观的人群中揪出了一个猴精猴精的中年人,义正辞严的对过来查看情况的曲仲冬说“我们接到刘贵三同志的举报,说以曲仲冬家为主,双曲公社地六生产队集体参与,正在搞封建迷信复辟活动,你是曲仲冬是吗?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没话说的话,同志们,给我——”还没等曲仲冬开口呢,这个小将又继续说,手臂一挥,就要下令。
“主席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就是人多势众嘛,曲仲冬可不怕,“我就想问问,你们调查清楚了吗?除了这个人说的话之外有事实证据没有?没有的话,那就是污蔑!”
这些小将快被噎死了,但他们又没法反驳曲仲冬。
“我们就是过来调查的。”领头的小将气势弱了下去。他们倒是想拿实证甩曲仲冬一脸,但是没有,也只能把刘贵□□出来,叫两方对峙。
“我,我,我是听春生媳妇儿说的——”刘贵三被曲仲冬盯得心里发寒,他赶紧后退了两步,缩到了这群小将中间。其实这会儿他已经快悔死了,本来他以为悄么声的告个黑状就能拿好处了,没成想这群小崽子居然揪着他过来,就他现场指认,可把他坑苦了!
“她是我姨家的妹子,前阵子她回娘家的时候说的,曲仲冬家的小娇娇出生那天野猪直接送上门了,之后连带着整个生产队顺风顺水的,鸡鸭鹅下蛋多了,麦子的亩产都到七百五十斤了……这些都是她亲口说的。”刘贵三立马把消息来源给供出来了。
人群中,春生媳妇儿差点没把牙给咬碎了,心里直骂刘贵三傻叉。
“我没说!”被旁边的人推出来后,春生媳妇沉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说,她真恨不得把刘贵三给撕了。她的确跟娘家说过小曲宁的事情,但那是喝醉之后说秃噜了,没想到这个表哥就记下了,居然告到了革委会那边,完全不顾她这个表妹的死活。
“你,你!你这是说瞎话!”刘贵三快疯了,咋,咋能不认呢,不认的话,他可怎么办。
“我说瞎话?我看你才是丧了良心吧,不就是上回你来借粮没借给你吗,你至于这么害我害我们整个生产队吗?!”春生媳妇一不做二不休,反手就给刘贵三扣了个屎盆子,而其他人没有半点怀疑。
“我不是,我没有,她瞎说的!”刘贵生跳着脚才辩解呢,不过好像没啥用,这些革命小将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了。现在他真是一点退路都没有了,只能死咬住曲仲冬,盼着能挣出一条出路来,“你们要是不信我说的话,就去搜搜他们家,肯定能搜出东西来。”
他也是在赌,他就不信了,曲仲冬家能真干净到一点毛病挑不出来。
“二哥哎,二嫂哎,你们怎么就走的那么早啊!”其实那些个小将也挺为难的,他们心里更偏向曲仲冬,可眼下都被架到火上烤了,又不好退一步,正纠结着呢,就有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冲了出来,一屁股坐到了曲仲冬家的大门前,连哭带喊的嚷嚷“你俩为了革命连命都没了,孩子也丢了,弟弟也不护着了,你们倒是睁开眼看看啊,看看这些小年轻们是怎么欺负我们的啊!黑了心肝啊,连烈士家属都不放过……”
他这个调调,与其说是哭,倒不如说是唱更贴切,不管咋样吧,他这一通把大家伙儿的情绪都勾上来了。
人,人才啊!!
一直支棱着耳朵听外头那些动静的小曲宁一下子瞪大了眼,乌溜溜水润润的瞳仁里写满了震惊——从前她还有点瞧不起这个三爷爷呢,觉得他好吃懒做,也不咋管孩子,可现在,明明可以不趟这浑水的,他还是站出来了。
三爷爷,三爷爷也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