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狗的主人分饰多角,愣是从头到尾给小曲宁他们演了一遍, 神态还有语气模仿得可到位了。打这条道上经过的, 好些都被狗主人的表演给吸引住了, 他们停下脚步,戳在一旁围观起来。狗主人演完的时候, 大家伙儿还挺舍不得, 他们也没急着各自散开,而是凑到一块聊了起来。
“之前我还拿崔福兴当正面典型,见天在我家小子面前夸他懂事又上进……真是没想到,他居然干出这种事来!”
“心眼儿太坏了!”
“是啊,借口丢了, 然后把书藏起来,这样一来别人就没看不着了,他是生怕别人考得比他好啊!真是,又毒又坏!”
“像他这样的,生产队就不给他开证明, 看他怎么参加高考……”
“对对对,是该这么干!”
也不知道是谁提出的这法子,反正传开后,‘对对对’和‘是是是’的声音就没停过, 显然, 大部分人都觉得生产队不该给崔福兴开证明。这时候,人群中摇头叹气的几个人就有些显眼了。
“你们是不知道,第五生产队的队长大胜被崔福兴他爸救过, 就是发大水那会儿的事,你们说,有这救命的恩情在,他能不给崔福兴开证明吗?”摇头叹气的几个都是知道内情的。
大家一听,都挺失望的。
“要是真叫崔福兴考上大学了,读几年没准儿就能当上干部,他的心黑成这样,不变着法儿欺压老百姓就不错了,指着他办点实事?想想就觉得没指望。”
“是啊,他啊,就该考不上!”
“要是他都能考上,那也太没天理了……”
大家伙儿议论这些的时候,小曲宁点了点小脑袋,附和了一句,“对对,他就不该考上!”
在她开口之后,周围突然变得安静,这样的氛围渐渐扩散开了,不一会儿就只能听到略显急促的呼吸声。终于,狗主人小心翼翼地又带了点期盼意味的问话声打破了这种叫小曲宁浑身不自在的诡异氛围,他问“小乖宝,你,你刚刚说啥来着?什么不该?”
“我,我说他就不该考上……怎,怎么了?”被一群人齐刷刷投过来的目光紧盯着,曲宁心里头慌慌的,她总觉得,是不是她说错了什么。小曲宁突然有点后悔,唉,不该重复这遍的。
“好好好!”
“我就说我没听错嘛~”
“妥了,这下妥了!有乖宝这句话在,崔福兴铁定考不上大学!”
“乖宝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是啊,乖宝都这么说了,咱们就把心放回肚里去吧,崔福兴他考不上!”
曲宁挠了挠头,在心里嘀咕我啥时候有这本事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她觉得有必要跟大家解释解释,“我就是觉得他这么坏,要是以后当干部了,会,会鱼肉工人农民兄弟的,对吧?所以我才说不该……”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人群中就没点不一样的声音。
“可我说了不算呀,高考结果又不是我安排的呀!”小曲宁决定再说得直白点,“要是我说话管用,红卫哥他们就是第一、第二和第三呀,其他哥哥姐姐们也都能考上,可我——”
“呸呸呸,没有可是啊!”曲宁还没把话说完呢,就有人朝地上呸呸呸了两下,以示她后面的半句话作废了。
“懂,我们都懂!”更多的人朝小曲宁挤眉弄眼起来,他们都理解,就跟曲仲冬老爷子似的,有好事就想着集体,想着大家,蒜黄那事儿不就是这样嘛,明明干了天大好事,却不爱表功留名,大好人啊!
“借你吉言啊,乖宝,等你林旺哥考上了,我们专门摆一桌酒请你吃。”正好林旺妈也在人群里头,她一听这话可乐坏了,胖墩墩的身子左突右撞的硬是挤到了小曲宁跟前,弯着腰,握住小曲宁的手晃悠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