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曲宁家的炕一向烧得足, 像红军、国庆这种火力旺的小子压根就坐不住,得额外垫层褥子才能呆久一点。可偏偏他们这会儿是在做卷子, 那个难受劲儿就更别提了, 屁股火烧火燎的, 左扭右歪, 没个安分的时候。
太难了!
他们几个差点被憋出眼泪来, 好好的大个儿团啊团,瞧着可怜巴巴的。
‘小监工’乖宝眼明心又亮,早瞧着呢, 这会儿拿着草纸卷成的纸筒子把他们敲了个遍, 每敲一个,就点一个的名字, “红军哥、国胜哥、国庆哥、暄暄哥, 襄襄哥, 专心!”
说完,她做了个双手抱臂的动作, 只不过身上的厚袄子限制了她手臂的灵活性,就做了个半成品, 气势嘛, 完全没体现出来。
小曲宁的几个哥哥眼瞅着她扒拉了好几下都没能把手别进肘弯里头, 之后呢,脸一下子就红了,可她还想装出跟没这回事发生的样子……
他们看破没说破,不过笑是实打实的。
嗯, 要怪就怪乖宝太可爱了!
“哼,严肃点!”小曲宁的脸蛋儿更红了,眉头也皱了起来,把眼睛瞪得呀,溜圆溜圆的,“做卷子呢!”
她可是超凶的!
结果呢,红军他们笑得更大声了。
“笑什么笑?笑什么笑?没听见乖宝老师说的吗?严肃点!”这时候顾小年就派上用场了,她把笤帚疙瘩摔得啪啪响,用武力威胁,“真是反了你们了,居然这么笑话乖宝,你们这叫不……尊师重道,对,不尊师重道,该罚!”
“对,该罚!”小曲宁立马应声。她的腰板可挺可直了,这会儿双手插在腰间,气势汹汹。
“乖宝,你说,罚他们啥?你是小老师听你的。”顾小年这话算是说到小曲宁心坎里了。
“那就……罚他们多做三张卷子!”小曲宁很快就想出来了,说完,她还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显然对自个儿出的主意很满意。
不!!!
曲红军他们齐齐喊出了声。
“乖宝,你变了!”曲襄捂住胸口,做心痛状。
“得饶人处且饶人,乖宝,放我们一条生路吧!”国胜朝乖宝拱了拱手,赶紧说软和话。
他们就指着小曲宁能心软了。
顾小年直接把眼一横,又搞威胁那一套,“再说就罚你们做五张卷子。”
这哥几个就跟被卡住了脖子似的,瞬间没声儿了。不敢说了,他们可不敢说了。
十点来钟的时候日头正好,阳光透过雪白的窗户纸落在炕上,撒下一片片光亮,想来应该挺暖的。外头偶尔还有鸟雀呼啦展翅的声音传进来,不过很轻,跟狗子汪汪叫和母鸡咯咯哒的动静没法比。
外面的世界,真好啊!
曲红军等人朝窗子那儿望了望,眼里充满了渴盼。可再看桌上摊开来的这一张张卷子,整个人就跟脱了水的咸鱼似的,光彩流失了很多。
这时候,有熟悉的声音打外头传进来,“叔,婶儿,我回来了!”
“谭叔!!”
“谭叔回来啦!”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十来年没见过谭叔了,我们这会儿不出去见见像话吗?”
“不像话!”
曲红军他们瞬间来精神了,一唱一和的,配合得相当默契。如愿之后,这哥几个就跟屁股着火了似的,火急火燎地就窜了出去。
顾小年和小曲宁压根儿就没想拦着,有啥好拦的,这卷子是早做还是晚做,早晚都得做,他们逃是逃不掉的。
她们母女俩出去的时候,谭渊已经被红军他们哥几个包围了。几个半大小伙子眼含着热泪瞅着他,那一声声‘谭叔’叫的,热情至极,谄媚至极,把谭渊的鸡皮疙瘩都给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