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闲的反倒是曲仲春、曲仲冬他们这几个老的。他们几个心里不好受啊,前阵子,他们见天能在家里看到孩子们,尤其是小乖宝,可现在家里院里就跟空了似的,他们真习惯不了。
这叫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所以等小曲宁放礼拜的时候,曲仲春、曲仲冬老哥俩说什么也不让她忙活这那的,难得霸道一回,要一人一边牵着她到外边溜达去。这爷仨嘴都咧着,还都有酒窝,笑模样看起来可像可像了。
高兴,就是高兴!
结果他们刚一开门就碰上事儿了。住在老北边的曲福贵就在他们家大门前站着,看手上的动作应该是正准备敲门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头上带着的是孝帽。
“大爷爷、四爷爷,我爷他,我爷他……走了……”曲福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曲仲春和曲仲冬一人磕了一个响头,短短的这么一句话,他说了好一会儿,中间几度哽咽。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眼里已经湿得不像话了,可嘴角又是往上翘的,像是要笑。这样一来,他的表情就怪得很了。
“怎么,怎么回事?”曲仲春差点把拐棍给扔了,“初一那天我看他还精神得很呢,说自个儿吃了15个白菜肉的饺子……”
“这也太,太突然了!”曲仲冬直摇脑袋。
这会儿红卫他们也听着声儿出来了,他们也震惊,不过感触没曲仲春和曲仲冬深,倒是没忘记把曲福贵给搀起来。
曲福贵抹了把泪,“昨儿还好着呢,吃晚饭的时候还跟我们说,他想吃荠菜馅儿饺子了,谁知道,谁知道早上一起来,他,就……”
“我爸说了,他九十八岁了,又是笑着去的,算喜丧,不能哭,哭了他在那边该不安生了。”他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
曲福贵离开以后,小曲宁一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生离死别,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没人愿意碰触。当然,他们就算要说,也不会当着小曲宁的面,她还太小了。
事实上,让小曲宁亲眼见到亲耳听到那些已经很让曲仲冬他们自责了,之后岳翠云连着给她叫了好几次魂,生怕她吓着。
不过只是简单的念几遍‘摸摸毛,吓不着’好像没什么用,小曲宁还是被吓到了,当晚她就从梦中惊醒了,心扑通扑通跳得特别厉害。这样她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可又控制不住胡思乱想,结果连躺都躺不下去了。
她麻溜地套上袄子,掀开被子,然后套上厚棉裤。因为这个炕对她的个头来讲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高,所以下炕的时候她是撅着屁gu出溜下来的。
小曲宁踮着脚尖一步一步挪到她爸妈的枕头边,半蹲着身子,细细听了听,心稍稍放下了点。
嗯,呼吸可平稳了。
之后她又溜到了正房,想去听她大爷爷、大奶奶还有爷爷、奶奶的动静。不过这回她没靠近,只是把棉门帘掀开条缝,然后支棱着耳朵细听。她不敢进去的,就怕万一把他们惊醒了,再给吓出个好歹来。
她要小心些,再小心些。
嗯,他们睡得很香。
小曲宁在乌漆嘛黑的外间蹲了好半天,起身的时候腿都开始麻了,不过心里头却是开心的。
真好啊,他们都还好好的!
查完了房,小曲宁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厢房。她正蹑手蹑脚地往坑边摸呢,顾小年那边突然有了动静,这让她一下僵在那儿了。
她不敢动啊,就怕把她妈妈彻底吵醒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顾小年还真就翻身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来,不过说话的声音还是透着一股迷糊劲儿,“乖,乖宝?”
她趴在枕头上问,“你干嘛呢?”
“我我我,我解手……”小曲宁紧张得都打磕巴了。
顾小年这时候已经过了那个迷糊劲儿了,她朝小曲宁招了招手,“来,乖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