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瞧在眼里的母亲忙问毛人:“妹妹昨晚又出了什么状况吗?”
“没有的,阿姨,只是她那拗脾气到底象谁啊?昨晚她硬是不肯睡觉!今晚您得督促她,让她好好补觉!”毛人故作轻松地掩饰过去,然后推说买床铺,就走了出去,我跟着说要选个好床铺,紧跟其后。
毛人奇怪我瞒着怀孩子的理由,他说:“阿海现在非常无助,精神上与情感上特别依赖女人贴心的柔情,在这关键时刻,你非但不能去陪他,还要隐瞒着自己是因为保他的孩子而不能在他身边陪伴的事实,叫他如何能够理解?”
“他问我吗?他想我吗?”想着阿海忙碌无法支撑的样子,我揣测他应该没有时间去想我。
“是啊,我听他念叨过好几次‘华儿怎么不来啊!’我好多次都想告诉他实情了,真不忍心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是你嘱咐我不准说,我只能漠然视之,我就当他自言自语,我就当没有听明白,只是......”他交了钱,狠瞪我一眼,就满脸不悦地提起蓝色床垫加速度就走,似乎只有远离了我,才能解气。最后他摞话说,“这次阿姨摔跤的事情得提下,不然你伤了阿海的心,你自己也交待不过去的!”
“可是说了他会担心的!丧事已经够他受了,我不想......”我的话未说完,毛人就恼了。
“你是笨,还是弱智啊?你不知道男人在这个时候需要什么?”毛人的口气有点凶。
“什么?”
“懒得理你!”他气嘿嘿地往前走。
见他半响不再开口,知道毛人真的生气了,不得已我向他解释自己的心结。在我想来,阿海与我结婚都是因为大哥施压的结果,我非但比他大那么多,并且长得如此丑陋,可他不仅年轻还那么优秀,我只想等着他在心里爱上我,就是那种自然地喜欢,我不要他因为迫于无可逃避的因素等于无奈不得已才选择娶我!
“毛人,你可能不明白我骨子里的自卑,那种自小与身体一起成长的自卑,这种自卑长大后就变成了无法跨越的自尊,它就是一种偏执,一种不自信,这可能就是现在所说的心里疾病吧。我想这病可能脱离不了我身体了,可我仍然寄希望能够治愈,这得出现奇迹,如果阿海对我的爱是毫无瑕疵的,那么......”我说得语无伦次,表述不清。
可能是我的称呼让他吃了惊,毛人停住脚步若有所思地望向我,最后他说:“华儿,你成长时到底经历些什么啊?让你这么受伤?难道我与大哥,还不能证明你个人的魅力吗?唉。”
“你俩怎么一样呢?年纪都比我大,而阿海比我小6岁啊!”我口无遮拦地说。
“好,好,我知道自己是老男人!”毛人没好气地苦笑着不说了,但过了会儿他又道,“华儿,我知道阿姨受伤了,你必须要照顾你妈妈,但是大哥上山那天(星期五)早晨,你无论如何得过来,我知道你怀着孩子不能上山,可是你来与不来,性质就不一样了。”他留下他单位同事的电话,又特别嘱托道,“刘师傅的电话你千万别删了,他有车,你想好了就呼他!”
星期四晚上我费尽了口舌都无法说服我妈。诚如她所说,在她住院最需要照顾的时候更少不了唯一的女儿伺候。我知道姆妈其实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她不想我太疲乏及劳累!在她看来,她傻乎乎的女儿最易劳心,而那晚去溪口乡一宿回来就折腾成那样,她不能无动于衷!
眼见周五早上无法去溪口乡,我又无法入眠。闻着医院清毒水与人体混杂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气味,我在互相呼应的鼾声中想着毛人的嘱托,想着阿海的企盼,想着大哥的一生。
也许是大哥的死亡,也许是白天另一楼层里患者的去世,让我突然就对死亡无比恐惧起来。我寻思着自己究竟为什么而活着,寻思着活着的意义,寻思着死后是否有灵魂,而灵魂是否可以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