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微微西斜,汴河柳堤之上柳叶飘飞,打着旋儿,缓缓落入碧波当中,随着隐隐约约的漕船东流而去。丝竹之音渺渺传来,又闻惊涛拍岸,声如洪钟。
宽袍广袖,簪花飞钗的游人沐浴在暖暖的阳光当中,神情荡漾,好不惬意。曹佾、潘寿、石爵、慕容钰与那斗鸡眼的胖子联袂出得桃园山门,就见那一众商贾已经绝尘而去。
几个衙内难免又是一阵谩骂不休,斗鸡眼的胖子自然打着哈哈,边走边附和几句。
残秋将尽,偏偏风和日丽,天高云淡,四野萧索一片。奈何柳家湾一带,舟车辐楱,人烟鼎沸。那“桂蹊”巷口,车马粼粼,曹佾衙内又少不得腹谤几句。
自“桃园”开业以来,初始还算的收支平衡,奈何数月光阴下来,渐渐无人问津。厨房之中,物资堆积如山,以至于臭不可闻,恰似鲍鱼之肆;一众客房虽然每日清扫,也只是一众小厮,茶博士聚集一起,插科打诨而已;一应景致虽精心打理,却落得暗自芬芳,好比深宫宫娥只得独自垂泪一般。
几人踽踽而行,潘寿、慕容钰几人心境与曹佾一般。唯有那斗鸡眼的胖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少时五人来到“桂蹊”。又见人流滚滚,几欲与大相国寺那边的万姓交易的市场一般热闹。
不但柳家湾的村民在这一带摆起了摊子,买着时兴的果子、蔬菜、鲜鱼等物。就连汴京城中,在天汉桥一带每日赶着“州桥夜市”的小贩也在此卖起了小吃;东华门外,“鬼市子”街上的古玩字画也不甘落后,偶尔出没其中。
农家乐、度假村之中游人如潮,自有管事的精心打理。而柳云卿与十三娘则在无忧居之中会客。曹佾五人一行来到此间之际,就见乌泱泱的人群把三间花厅围的水泄不通。这些人面目熟悉,正是方才聚集在“桃园”之中的那些人而已。
众商贾见几个衙内前来,有的神色大变,生怕几个衙内无理取闹,搅黄这收购之事,暗暗揪心。人群自然的向两边散开,曹佾举目而望,就见柳云卿远远的走了出来。那王家小娘子横眉冷对,几个衙内不由得冷颤连连。
“衙内们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小底这厢有理了!”柳云卿走到曹佾等人身边,作揖笑着说道。
“柳泼……大官人真是好手段,本衙内佩服佩服!”曹佾拱手说道。
“哪里,哪里。小底不过是占了先机而已。一时侥幸,全赖运气。”
“大官人诗文横空出世,一时洛阳纸贵。有道是栽得梧桐树,自有凤凰来。你家衙内佩服得五体投地。”石爵笑着说道“本衙内与大官人也算旧识,今日意欲将那“年年农家乐”发卖于大官人。可要看顾昔日交情,高出他人几成才好。”
柳云卿闻听此言,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何至于此!年年农家乐每日接待游客多如过江之鲫,非是天天农家乐可比。衙内何至于此,就不要捉弄小底了!快快!里面请,三郎上茶!上好茶!”
“大官人休得推脱。石世兄与我等的勾当初时宾客云集,其实多系世交的子侄捧场而已,我等也不好收取钱帛。故而亏损已有多日了。”
柳云卿一边招呼众衙内上座,一边说道“衙内们折煞小底了。甚底大官人!还是叫泼皮听着顺耳了。”
慕容钰从三郎手中接过龙泉窑的茶盏,轻轻咂了一口,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小乙如今也用这龙泉窑的绿釉茶盏待客了。虽非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大官人三字还是当得起的。”
众商贾也纷纷捧哏,斗鸡眼的胖子道“大官人真乃淘朱公在世,乃是这农家乐、度假村勾当的鼻祖。我等不自量力,意欲与日月争辉,以至于今日大难临头。而大官人不计前嫌,今日收购我等勾当,真是坦荡君子,令人好不感慨矣!”
此人说着,又见王家小娘子丹凤美目射着